大和九年四月二十三,商振卿联合各尚书参奏闫凤耘渎职,在重建平县和睦州的事情上玩忽职守,并且还扯出了去年他和许靖辉勾结的事情。
玄宗皇帝决定不再忍让,下令让闫凤耘停职查办。
四月三十,戚有光再参,直指其与敦王世子妃狼狈为奸,试图扶持敦王小世子百里学谋权篡位。
百里丰旻闻言大怒,革去闫凤耘身上所有职位和职权,并抄家搜查。
同年五月十七,闫凤耘被发现在府上饮鸩自尽。
而敦王世子妃李氏则被敦王世子一纸休书赶出了敦王府,没了家族的庇护,一介弱女子只有流落街头的份儿。
本以为事情会顺利的结束,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李氏家族率八千精兵攻入永泰门(皇宫的西门),直逼鼎安殿和弘文馆。
戚荣语站在景严宫门口听着远处兵荒马乱的声音,嘴边扬起一个若隐若无的弧度,身上那身与平日无异的常服似乎昭示着她淡定的态度。
容臣慌忙从另一侧门赶回来报,“娘娘,李昌已经攻陷永泰门了,现在李家军正欲围剿鼎安殿,咱们要不要给戚大人通个信儿?”。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戚荣语,只待她一声令下便可带着三位小主子和简单的包袱离宫逃难。
可她却根本不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惊惧,反而拂袖转身坐到了身后的贵妃榻上,执起茶杯啜饮起来,“拿多少银子做多少事,你们跟着瞎担心什么劲儿,再不济上头还有皇上顶着呢”。
“娘娘……”,本来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清欢等人,在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忽然豁然开朗,“难不成……皇上早就料到了?”。
鼎安殿
李昌为首的一队精兵来势汹汹的闯入内殿,百里丰旻直到他们破门而入还在位置上提笔写字。
“不愧是百里家的血脉,老夫的刀都架在你脑袋上了,竟还能临危不乱”,李昌今年五十有余,乃是前皇后李曼芙之父,亦是前敦王世子妃李氏的堂伯父。
“你的刀到底有没有真的架到朕的脖颈上尚且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人头一定比朕提早落地”,百里丰旻负手立在殿台上,身侧站着小成子随身伺候。
“哼,皇帝小儿莫要自负,眼下老夫只带了八千精兵攻入皇宫,还有两万骑兵就围在城外,如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插翅难逃”,李昌身长五尺左右,不过身形倒是魁梧,形态完全不像读书之人。
“李大人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的情景吗?”,百里丰旻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与他攀谈起来。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黄口小儿,牙都没长齐呢哈哈哈”,说完,李昌仰天大笑几声,身后的精兵被他感染也不禁跟着大笑数声。
“李大人好记性,朕那会儿才三四岁,而李大人也正值青春年少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转眼经年,朕登基后再见李大人,发觉李大人竟渐渐不似当年飒爽”,百里丰旻话里有话,闪烁着精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面前的老者,直到李昌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才收回视线。
回忆当年,李昌还未开始习武,身上当然充斥着书生气息,后来他惟一的女儿李曼芙登上后位却迟迟生不出皇子,他才着急的开始筹备这一切。或许,从李曼芙被废那时就已经有了征兆,先是让闫凤耘当出头鸟让皇帝放松警惕,再然后联合废妃李氏(敦王世子妃)打探宫中消息,最后招兵买马训练新兵,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李昌并不后悔,若是李曼芙能给皇帝生下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脚步已经迈出去了,那就一条路走到底。
“皇帝,你的大限已到,乖乖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了你身下那几个小儿”
他已命人控制了弘文馆,只要一声令下便可杀的百里满门,至于那几个还未进学尚在襁褓中或是像百里应之这样的痴儿,日后动动小手指也就捏死了。
“看来李大人确实筹备了很久,连弘文馆都不肯放过”,百里丰旻似是惋惜一般的摇了摇头,但那张镇定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恐惧。
李昌见皇帝这副模样,忽然有点心慌,他转过头对着下首的一名侍卫嘀咕几句,只见不一会儿那名侍卫便惊慌失措的回来禀报。
“大人,弘文馆一个人都没有,几位皇子和公主根本就不在此处”
“什么?”
玄宗皇帝距离立场不过几步之遥,自然将那名侍卫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慢悠悠的负手在殿中央转悠着。
“李大人不会以为朕还是当年的小儿罢,人总要长大。皇子和公主是何等身份,也是你们能随便见的!”,尽管目前的形势对于皇帝而言很不利,但他最后的那声冷喝却让李昌带来的精兵身形颤了颤,那种上位者的威严绝不是只靠几把利剑就能湮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