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父亲那边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闫聿妃想到闫凤耘在宫外做的那些勾当,不由一阵心累。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怎么觉得最深的还是朝堂上的明争暗斗,闫凤耘现在和戚有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况且两人的女儿和外孙还都境况相同,正常人在这种正锋相对的环境中都会红眼,更何况闫凤耘早就有私心。
“娘娘,您听妾一声劝,切莫操之过急啊”,宁贵嫔知道闫凤耘那边的事她是管不了,但闫聿妃天天和她朝夕相处,若是能将延福宫劝住了,或许日后处境还不会那么糟。
“不必再说了,本宫心意已决,傅儿年龄和恪王相仿,太傅也夸他好学懂事,想来皇上也不会反对”
宁贵嫔深深叹了口气,天渐渐暗下来,宫人点上了洁白的烛火,她心思更加沉重,“娘娘,妾自请搬去宁虚宫”。
“你!”,闫聿妃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出这等要求。
宁虚宫荒废多年,还是上次选秀之后,新进的秀女旁多无处安置,才请示皇帝将宁虚宫重新修缮,现在里面住的大多是不受宠或者位分低微的宫嫔,宁贵嫔这一举动,无疑是要和延福宫划清界限。
“看在妾真心陪伴、扶持您多年的份上,请您恩准妾的请求”,宁贵嫔头颅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出她现在眼中的情绪。
“好好,既然要走,本宫也拦不住”
“谢娘娘”,宁贵嫔深吸一口气,她母家虽然势微,但这些年有她宫中打算着,父母亲的日子也不难过,放在以前她还有可能舍命陪闫聿妃拼一拼,但现在她考虑到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到底还是没了勇气。
大和九年四月初一,明英十三岁的生辰如约而至,因着去年洪灾的缘故,近几个月宫中一切宴会都从简,所以明英的生辰也跟着简单的办了一场,到场的除了皇帝和康太妃,也就是几位够格和公主皇子们同席的高位宫妃罢了。
林氏在去年十月生下一位漂亮的公主,现在已经被皇帝抬为庶二品修容,与冷修仪平起平坐。至于生育三皇子的白氏,则被晋为侧二品淑仪,称湘淑仪。
距离明英及笄礼还有两年,皇帝基本已经在心里认定邵宝觐就是驸马的最佳人选,对此明英颇有不满,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根深蒂固的道理,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海林作为皇帝的禁军侍卫,自然要时时刻刻都守护在他身边。明英偷偷看着挺着笔直的脊背站在殿外的海林,抿了抿唇。
好在皇帝现在正在和康太妃还有韩贵妃她们说话,没空注意她这边,借着人群,她悄悄溜到殿门口。
“海侍卫”
如温暖海风一般的低唤,让海林打了一个哆嗦,一种全身酥麻的感觉从心中蔓延开来。反应过来后,他旋即抱拳道,“参见公主殿下”。
“海侍卫不必多礼,我只是觉得聚采殿沉闷,才想出来走走”
海林似乎没有领会明英的话,愣头愣脑的回道,“公主请便”。
明英见海林是这幅漠不关心的态度,心里有点着急,碍于女儿家的面子,她也只好隐晦的再一次提醒,“我……我自己一个人逛园子难免无趣,要不海侍卫也一起来吧”。
要是听到这儿,他还没懂明英的意思,那他就妄做玄宗皇帝禁军侍卫多年了,“微臣不能擅离职守,还望公主恕罪”。
明英本来就是抽空才能出来跟他说几句话,眼下皇帝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万一待会儿寻起她来,宫人也不好交代。明英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娃了,既然是天朝大公主就要有天之娇女的风范,她不好再强迫海林,趁其他人不注意时,塞了一只香包到海林手中。
“父皇要找我了,我先走了”
望着明英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还残存着女儿家体香的香包,海林指尖微微收紧,他心神不定的将香包收进怀中,不敢再去看殿内的人影晃动。
戚荣语借着喝茶的动作,掩盖了眼底划过的光亮,方才明英和海林的动作一点不落的落进她的眼中,那点小孩子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进宫多年、聪明果敢的戚蕙妃的眼睛,只是片刻思索,她便有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