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记得嘉慎公主九日前就称病告假躲在公主府,一直都未去弘文馆,为何此时会出现在睦州”,冷修仪不自觉的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这话是嫣儿闲来无事时学给她听的。有一天宣辛公主嫣儿下学回宫,忽然跟她说起明英病了,和太傅告了假,嫣儿想到若是能去公主府探望明英,说不定可以借机去宫外头玩儿,因此便询问冷修仪能否应允她出宫。
不过,那时正好是灾情最严重的的时候,冷修仪考虑到外头不太平,也就驳了嫣儿的意。
“本宫又不是嘉慎公主的生母,又怎么会知道她为何出现在睦州”,韩贵妃心情略烦躁,她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一茬事来。
这次洪水涉及到上京周边所有地区,虽说上京灾情不似平县等地那么严重,但也够上京百姓吃一壶,所以皇帝便下令除非必要,后妃一律待在自己宫中,不许随便走动,以免招惹是非。
韩贵妃忙里偷闲,又仗着自己掌管六宫的副后身份,将韩母请进宫说话。
也不知道提到哪一头,就这么说起了嘉慎公主的事,韩母告诉韩贵妃,明英似乎并未生病,有一天夜里韩父当差回家的路上,还看见一架出自公主府的马车匆匆出城,听随行侍女的意思,里面坐着的似乎就是嘉慎公主。
这让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原本应该在上京养病的嘉慎公主无缘无故出现在睦州,还被睦州刺史许靖辉的人幽禁起来,再加上戚荣语发现刺史府后院角落里破败的宗庙,将一切串联起来,似乎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他们便是这网中之鱼。
许靖辉被百里丰旻命人带到了睦州知府的衙门中,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和许王氏相仿的麻布料子,看上去并不能将他和阳奉阴违、忤逆皇命的佞臣联系到一起。
“许靖辉,灾情当前,你不在府中好好呆着,你去后山做什么?”
百里丰旻被人理所应当的请到了公堂之上的主位,他脊背挺得直直的,并不似平日懒散的作风。
“回……回皇上,最近灾情实在严重,臣倍感艰辛,这才偷闲去后山放放风”,许靖辉大概自己也没发觉到,他说话时闪烁其词,连借口都找的如此蹩脚。
“噢?只是放个风,就要带十几位官差,遇到朕派人去请还要负隅反抗?”,百里丰旻完全没有想听他扯瞎话的兴趣,直截了当的将手中把玩的一柄惊堂木丢到了许靖辉头上,木角的尖锐瞬间将他的脑袋打出了一个血坑,血水顺着许靖辉的眉角流了下来。
他被皇帝的气势吓得连抬手擦去遮挡视线的血渍的勇气都没有,赶紧匍匐在地上,“皇上饶命,臣真的只是闲来无事去郊外放风,臣擅离职守,臣有罪”。
“朕还没说要你的命,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求朕饶恕你,难不成你也知道自己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百里丰旻眸中寒意愈来愈深,连身边的宋渊都忍不住跟着瑟缩了脑袋。
“皇……皇上”
许靖辉想着,百里丰旻顶多只是知道了嘉慎公主的事,大不了就说自己从没见过公主长什么样子,而嘉慎公主一来就兴师问罪,让自己误以为是哪个山寨的压寨夫人下来打劫的,只要死咬着不松口,皇帝应该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且不论别的,就幽禁公主这一条,你许家满门都不够赔的。更别说,你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勾当”,百里丰旻上位多年,还是头一次微服出访,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才来一天,就看穿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许靖辉猜测,皇帝早就有所准备。
“皇上,臣许靖辉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啊”,他算是明白了,今日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皇帝都不会轻易放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待那位派人营救。
“你对朝廷忠心并非对朕忠心,许大人的话还是留着给黄口小儿听罢”
百里丰旻深知许靖辉等人的脾性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没有十足证据,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承认,到时鱼死网破,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在民间散播他是位残暴君主的谣言。
宋渊待在一边站了许久,百里丰旻才唤他,“这里就交给你了,朕先去刺史府看看明英”。
宋渊得令,淡粉的唇边泛起一丝阴冷的笑容,他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能力绝对不输地方小吏,应付这样的事情绝对得心应手,毫不夸张的说,他有一千种让许靖辉乖乖招认的手段。
皇帝身影渐渐走远,宋渊慢慢逼近还伏在地上打着寒颤的许靖辉,“许大人跟咱家走吧,皇上都走远了,你还装什么老实巴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