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脸色不佳,但还算镇定,她将双手交叠换了一种摆放姿势,戚荣语看在眼里,知道李氏这是开始动摇了。
“临儿和小世子身边的随侍太监都可以作证,是临儿劝小世子不过,小世子非要爬树才导致受伤”
“太监都是些没根儿的东西,说的话也能信?”,李氏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有时候,没根儿的太监都比披着羊皮的狼要有良心”
戚荣语不想再跟李氏纠缠下去,从前只听敦王妃提起过几次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子妃,现在见到本人才知道为什么上京贵妇都说敦王世子妃胡搅蛮缠。
“皇上已经打算为临儿换一位侍读,其中道理想必不用我细说,凭世子妃也能猜到一二,敦王妃毕竟是我的姨母,我亦不想与敦王府闹的太难看”
戚荣语都说的这个份上了,李氏总算收起了她那从一开始就抬得高高的下巴,只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学哥儿确实偶尔犯浑,皇上和蕙妃娘娘不计较自然是最好的,回头我会好好教训他”。
门外一个装作洒扫的小宫女听到这话,将扫帚一收,转身去其他地方打扫去了。
既然李氏已经代百里学承认了这桩荒唐事,戚荣语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将人请了出来让他们母子相聚,都说慈母多败儿,在外人眼中冰冷孤傲的李氏面对百里学其实也和平常母亲无异,就算儿子犯再大的错事,她都无条件的接受原谅。
唯一让戚荣语心中存疙瘩的就是,百里学在临走之前恶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黄口小儿,却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百里学被李氏亲自接走这么明显的事,肯定会走漏风声,本来还处在风口浪尖的景严宫忽然之间就成为了众人惋惜的对象,那些想投靠戚荣语的低位宫妃纷纷在私下替百里临之打抱不平,但也有几位本就与她不对付的高位宫妃和这些人唱反调。
首当其冲的就是猫在木槿殿的荣宛思,如今皇帝对她的新鲜劲过了,虽然不算失宠,但境况较三年前她刚入宫那会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百里应之随着年龄增长,与同龄孩子的差距越来越明显,皇帝从一开始的存有幻想到最后的彻底放弃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自从百里衡之出生后,皇帝更是嘴边三句离不开一句‘衡儿’,这让荣宛思心中更愤恨。
春烟早就被发配去了掌刑司,现在留在她身边的是一位不起眼的小宫婢,好不容易将人提到了一等大宫女的位分,但是小宫婢人又不太灵光,这让荣宛思本就如履薄冰的日子雪上加霜。
“百里学已经被敦王府接走了?”,荣宛思一脸不可置信,虽然戚荣语没接触过李氏,但她未出嫁之前倒是有幸接触过,那么尖锐刻薄的一个人,竟然被戚荣语三言两语说动了?太不可思议了。
小宫女跪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光滑的地砖,“的确如此,世子妃走之前还说回去会好好教训小世子,看样子是妥协了”。
“该死!”
荣宛思粉拳重重锤向桌案,杯中茶水因这声震动倾洒到外面,“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样都扳不倒蕙妃半点”。
“蕙妃娘娘毕竟生育了三位皇子皇女,皇上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过分责罚景严宫”,她的贴身宫女柳儿倒是比她摸得更清楚。
这不是废话,荣宛思好不容易生下一个皇子,后来还成了痴儿,身份上也比不上人家蕙妃,怎么可能做些不入流动的小手段就突然让人家措手不及了?
“你继续在景严宫帮本宫盯着那边的动静,事无巨细都要一一向本宫禀报,听明白了吗?”
“是”
“本宫就不信,这辈子比不上那个阴险狡诈的贱人”,荣宛思阴恻恻的脸庞让柳儿不禁瑟缩的垂下脑袋,都说宫中人心叵测,大概没人能想得出平常娇俏可人的元昭容,私下里竟然有这么骇人的一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