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记得这张谕旨令吗,是您亲自向先皇讨要来送与臣妾的。那时,臣妾才十六岁,您也不过堪堪十九岁。您是太子,注定了一生之中会有很多很多莺燕围绕,可臣妾的夫君只有您一个,您还记得臣妾刚怀明英那会儿的事吗?您亲口许诺,只要是臣妾生下的孩子,男孩就封为太子,女孩就封为长公主。也是您亲口许诺,任何人都不会越过臣妾,不会越过臣妾的孩子。明英出生那年,您将韩淑妃抬进东宫封为太子侧妃,日日夜夜都让她为伴,您可知臣妾守着明英独自在宫里有多苦”。
李后连续说这些话有些气喘,便停了停。百里丰旻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松动,两人静默对立许久,门外宋渊唱和。
“皇上,陈修仪求见”
陈修仪着一身青色锦袍,妆容淡雅,容貌七成肖似当年的陈淑容,她手中端着一封发黄的信纸提裙走近,冷声道,“皇上,妾有一事要禀”。
百里丰旻神色复杂的盯着李后,才道,“说吧”。
陈修仪定神,缓缓启齿,“妾的姐姐淑容陈氏,当年并非梦魇缠身郁疾不治而亡。当年姐姐被皇后娘娘禁足威峦宫,不日便发觉自己又有了身孕,为了保住孩子只能不作声张,并秘密告知家中身怀龙胎之事。家中因忌惮皇后权势,只好由母亲递折子送去鼎安殿,请求您容许妾进宫陪伴姐姐。妾在宫中陪了姐姐整整半年有余…”
这期间陈淑容不曾显露人前,李后也未曾召见或探望过,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觉陈淑容有孕的事,可长期的压抑和母体营养不均,胎儿情况并不算好,未足月便要小产,其妹陈修仪实在不忍姐姐受此折磨便想冲出威峦宫为陈淑容请太医,哪知她并未走出去,陈淑容就已经生下了一名气息微弱的男婴。
说到这里,百里丰旻内心已经翻起惊涛骇浪,而李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扯唇一笑,“陈修仪戏文讲的精彩绝伦,只是诬蔑中宫你可知是何罪名”。
陈修仪早有准备,顺势呈上那封家书,对皇帝说道,“皇上,姐姐的字不知您是否还记得,臣妾手中这封姐姐生前写的最后一封信,就是妾控告皇后娘娘最好的证据”。
百里丰旻狐疑的接过面前折叠的纸张,虽然泛黄但从边缘的齐整不难看出是被人珍藏存放的,视线触及那些熟悉的字体,他脑中隐约浮现起陈淑容婀娜的身姿。
“既然你说陈淑容生下过一个皇子,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陈修仪闭了闭眼睛,泛红的眼眶中噙着一汪泪花,“小皇子出生时身子虚弱,再加上哭声惊动了凤仪宫,皇后娘娘亲自带人来质问,姐姐与皇后身边的浮香争执过程中失手将小皇子摔死了…而后皇后娘娘私自做主将孩子埋在了威峦宫后院”。
李后轻笑出声,一把扯住陈修仪袖口,喝道,“既然你说是本宫亲自带人埋的,那两年来你为何从不提及此事,但凡你透露出一点风声,本宫都不会好过。你口口声声说本宫狠毒,到底是本宫谋害皇子还是你为了踩着陈淑容的血往上爬不择手段!”。
陈修仪狠狠甩开被李后桎梏的手腕,不客气的回道,“妾是为了,等皇后娘娘跌落尘埃的那一天为您雪上加霜才隐忍多年,妾与姐姐一母同胞,自然做不到您这样恶毒”。
百里丰旻始终阴沉着脸,看戏似的听着她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通身的怒气几乎将他撕裂。一把拽过李后手中的那张谕旨令,沉声道,“这张谕旨令是朕为了从前的李曼芙和先皇求来的,不是让朕眼前这个无耻毒妇借机脱身的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