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说道:“按你的说法,张啸风应该是安排过自己的后事。否则,也不会有秘匣之类的事情。你不是说,张啸风没出来么?”
张文鸢点头道:“爸爸的棺材里留着一封信。棺材就是祖宅里面的棺材,信也是爸爸的亲笔。肯定不会有错。”
这点倒是能说得通,在东北稍微上了点岁数的老人,都有给自己提前备棺材的习惯。有些人是看了棺材才能安心。要不然,准能天天骂儿子不孝。
棺材做好,一般都是放在仓库里用油毡纸盖着,直到能用上的那一天。
张家老宅里有口棺材不是什么怪事儿,怪在张啸风死亡的时间上。
我再次问道:“你也觉得张啸风早就死了?”
张文鸢摇头道:“我和大哥猜测过爸爸离世的时间,我们一致觉得,爸爸应该是在他闭关的第十七年才离世。因为那年,我爸爸忽然让我大哥给他买酒。”
“爸爸平时很少喝酒。尤其是闭关之后,更是滴酒不沾。那天,爸爸把东西吊进去之后,没让我大哥走,坐在墙里跟我大哥说了好多话。问了好多三眼门的事情。把他每一个徒弟都问遍了,还特意问了严心。”
“爸爸那个时候好像是喝多了,一直在跟大哥说,不要恨他,他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如果可能,他自己愿意把张家所有的罪孽都背起来。绝不延祸子孙?”
我听到这时不由得打断了张文鸢:“他说罪孽?说延祸子孙?什么罪孽?张家又有什么祸?”
张家往事中又出现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按照张文鸢的说法,三眼先生张啸风应该死在几年之前,而不是闭关之初。
张正阳至少接受过张啸风十年的教导,即使没成白派先生,也不应该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我沉思片刻道:“张啸风喝酒的那天晚上,还说了些什么?”
张文鸢道:“那天晚上爸爸一直用筷子敲着酒碗在唱一首歌。他自己编的歌,那首歌,我现在还记得。我唱给你听……”
“英雄意,少年行,腰跨吴钩背带弓。”
“心在北,人向东,策马不问路难行。”
“江湖远,义气重,楚腰纤细掌中轻。”
“人似龙,剑如虹,花甲不称白头翁。”
“生是命,死是命,豪杰难逃三尺境。”
“来是空,去也空,七尺英魂化清风。”
“红颜改,人将行,长歌一曲自相送。”
“杯莫停,酒不空,黄泉一笑再相逢。”
张文鸢的歌声虽然不见江湖好汉的粗犷、豪放,仍旧能让人感到张啸风笑谈生死的豪情。
单凭这份气度,张啸风无愧于北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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