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埋着头道:“见令牌如见太子本尊。”
......你倒是把门打开啊!
小兵不敢再拦她,三下两下就把门打开了,曦月走了进去。
她倒要看看,北洵准备用什么法子抵抗寄月的进攻。
城楼里面,是一大片空旷的训练场,和以往有很大的差别,死气沉沉的,根本就没有人。
曦月眼眸一沉,顺着楼梯走上城楼,入口处有人拦她“你是什么人?”
嗯?顾念念这样臭名昭着的废柴大小姐,还会有人不认识的吗?
她摇摇头,只觉得这人孤陋寡闻,也不想自报身份了,直接拿出令牌打发了去。
还没有完全爬完楼梯,她就看到了男人宽厚的背影,即使是背对着她,她也能从那勾着腰的弧度判断出他的疲惫。
这便是她名义上的爹——顾玉城,他似乎是疲惫到了极点,以至于旁边的人在给他汇报军情时,也只是倦怠的扶额点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她脚下一滞,剩了那么一两阶梯,突然就不想上前了。
说实话,她虽苏醒已久,却没怎么和顾玉城打过照面,眼下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顾三小姐?”还是那汇报的人眼尖看到她,叫出声来,顾玉城这才回头看她。
她这下是更清楚的看到他疲惫的脸了。
顾玉城是个很注重身份的人,从来都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的,大到府规条例,小到衣服的剪裁手法,都是不允许出一点差错了,可就是这样一个极度讲究的人,如今却是脸色发青、眼下聚着浓浓的黑色,头发也有些散乱,胡子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梳理了。
她与他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满满的痕迹,这是用多名贵的参汤补药也补救不了的,她喉咙像是突然被堵住了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在路上,她早就想好了嘲讽质问的话语,如今真正的见到了,却是只有无语凝噎了。
顾玉城眼底划过一丝讶异,自从逢春受伤事件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顾念念了,她平白无故的消失,具有重大的嫌疑的。
要是换做以往,他肯定是要盘问她一番的,可现在这紧要关头,战事连着打了几天,他就跟着几天没有合眼,已经是精疲力竭,再无力在意别的事情,国要是没了,那他们的命也没了,还谈什么别的?
长久的注视下,顾玉城发现,自己这个小女儿出落得是越发好看了,原来干瘪的身材多了点肉,看起来比以前好看许多,灵气十足,颇有几分念月当年的风采。
或许是太久没休息的缘故,他眼前突然一阵虚幻,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她穿着薄薄的石榴裙,在风中婉然起舞,丝带绕着她转,就像一只无忧无虑的蝴蝶,那么美好、宁静,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
他长叹一声,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和她在草原上骑马射箭、饮酒作诗,现在想想,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可偏偏,她是那样固执,不肯让步一分。
而腰间传来的阵阵刺痛也在不断提醒着他已经老去的事实。
顾念念看向他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关心,更像是对一个仇人的打量,他心中微叹,知道自己对不起她。
他朝她挥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