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那扇防盗门,正遇上张姨从楼梯道上下来,手里拿着我的包,见到我,她大惊之下,就愣了,不知道是该往家跑,还是拦住我,就是她一愣的空隙,我就去她口袋里翻钥匙,就在她上衣口袋里,我抓在手里继续往上冲,303房间是我今天誓死抵达的目的地,谁也无法阻拦。
我冲到二楼时,透过窗户就见段正阳已经泊好了车,正向防盗门方向跑过来,那急匆匆的样子肯定是抱着阻止我的决心来的,我一刻也不多作停留,继续往上爬。
303房间的门紧闭着,我插进钥匙就打开来,房间里很静,没有一丝人气,我大步进了主卧,果然与刚才不同,宽大的双人床上被子已经展开来,被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人,我的脚步很响很轰动却没有惊醒她,我走近,她仍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眠太深,还是故意装睡,当我站在她面前,看到那张脸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那是一个女人,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只一张脸露在外面,脸色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而苍白,一道长长的疤痕横纵在脸上,从左眼角开始,斜着延伸到右嘴角,疤痕上早已长出了新肉,仍是掩不了被破坏过的凹坑,这伤痕就像一条匍匐不动的虫子,触目惊心地好像随时会蠕动起来,除此之外,额头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密密麻麻的,这张脸乍一看之下惊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女人的脸是很标准的瓜子脸,皮肤很细腻,五官也精致,若没有这道伤痕,不可否认她是个很美的女人。
我想像着她遭遇着怎样的过去,把一张傲人的脸毁成这样,还有,她很瘦,颧骨高高地耸起,眼睛也有点陷下去,这一看就是一个久病的女人。
“你是谁?”我镇定下来问。
她仍是一动不动,正午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她床前,明亮一片,显得她的脸更是惨白,若没有那轻微的呼吸,我完全可以认为她是个死人。
“哎,回答我,你是谁?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我提高声音再次问。
她仍是不理我,完全没有要醒来的痕迹,我正准备伸手推她,段正阳和张姨跑了进来。
“蔓蔓,你要做什么?”段正阳喝了一声,他以为我要做什么?难道以为我会打这个女人吗?
我收回手,段正阳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脸上有明显的怒气,我心忍不住抽疼,他该有多疼爱这个女人,我碰一下他都紧张成这样。
“她是谁?”我问。
“一个朋友。”段正阳说。
“什么样的朋友?”想着他对这个女人的怜惜和爱,我又快进入魔障状态了。
“蔓蔓,她病了,你出来,我跟你细说。”段正阳扯我的手,声音放轻,就是怕吵着他这个朋友。
“就在这里说。”我不走,索性坐在床上。
段正阳长长地叹口气,“蔓蔓,别任性好吗?她……她是个植物人。”
我的心跳了又跳,不敢置信地看向我一直认为在装睡的女人,她……她竟然是个植物人!
随即又觉得有点理所当然,她脸上的伤疤严重成那样,肯定经历过重大的灾祸,能留下一条命已属万幸了。
我跟段正阳出了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张姨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就进了主卧,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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