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声中夹杂着高谈阔论,夷国的国风便是如此,这一点使的秦婳染蹙起了两道细眉,不能上前,亦不能高声呼喊,于是只能朝着皇帝遥遥地行了礼,免得有心人说她失了规矩。
皇帝也并未为难于她,微微点头示意瞧见便移了目光,颇为冷淡,倒是一旁的贵妃瞥她一眼,面露不愉,大抵是因为之前的传闻有些不痛快。
秦婳染端坐在自己位上,身边的婢子为她施酒布菜,她却望向台上唱戏的人,一动未动。
有多少人像自己这般,命数半点不由自己?
她忽而发觉,光是这人间便有太多比她凄苦的人,更何况她所受的这些,根本怨不得别人。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现下是在夷国皇宫之中,比不得在娘娘的母国那般轻松随意,您就算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切莫让众位大人瞧了笑话,平白使得陛下丢了脸面。”许是觉得秦婳染好欺,那婢子也是个敢说的,一见她出神,当下像是提点了一嘴。
秦婳染也不曾理她,兀自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辛辣的酒液浸在口中,着实是有些难以下咽。
她不喜这个凡间。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贰
历来筹备宫宴的,皆是皇帝后宫里位高权重之人,能爬到这样一个位子上,当然不会是什么等闲的人物。只是但凡遇见宫宴这等重要的场面,便是愈发由不得一点差池。
此番被皇帝指派去安排宫宴的是刚刚被提上来的贵妃,皇帝许她协理六宫,本是因宠爱而对她多有抬举,可偏偏这贵妃不是个机灵的,好好一个宫宴怎么也想不到新奇的点子,身边人提的意见她多数也不敢试,到最后只能循着前些年的宫宴去准备。
宴还未至一半,便渐渐有人觉得无趣,意兴阑珊,皇帝身在高位,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冷冷地瞥了贵妃一眼。
贵妃虽不聪明,却总归不是个傻的,她早料想到皇帝会有所不满,现下瞧见他的反应,更是坐实了心里的想法,愈发不安起来。可到底是自己求来的差事,怎么着也得想个善后的方法,于是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停在了秦婳染位上..
皇帝如今不到三十,两月之前才举行过一次大选,宫中自是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以秦婳染的年纪绝不算是突出,容貌虽是上乘,却也称不上有倾国之貌,而她身上最引人的便是那出尘的气韵,仿若仙子。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生出想将其碾入尘埃的想法,贵妃是,傅清言亦然。
“贤妃妹妹才入宫不久,想来不论宫中还是众位大人皆是不怎么识的清楚,本宫早些年听说妹妹能歌善舞,不妨来台上献艺一场,也让大家认认脸。”
贵妃这一番话,可谓是在众人面前不给秦婳染丝毫颜面,她也不恼,只是朝主位上瞧过去,目光在贵妃脸上留了一瞬,便转到了皇帝脸上。
不带期盼,更是不带恼怒,好似一切都是无关紧要。
连他的决断亦是无关紧要。
皇帝蹙眉,迎上她古井无波的目光瞧了片刻,只能轻叹,“贤妃这身衣裳繁复,不大妥当。”
言语之间,便是护着秦婳染了。
贵妃显然是没料到皇帝竟会向着这么一个自入宫以来便没看过一眼的人,当即便瞪了秦婳染一眼,面上尽是怨毒之色。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揭过之时,秦婳染却施施然起身,朝着主位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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