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之后,魂魄若归于转世,只愿莫在投生朝祁的地界。
沈妄知长舒一口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呼出,他将再无动作的人拥入怀里,而忘尘没有反抗,大抵是已经昏睡过去。
“忘尘,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又怎会轻易放手?”
他说得坚定,那双手却是轻轻颤着,沈妄知每每回想起十年之前,总会问自己,当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致使所有人的谋划皆要提前,究竟是对是错。
可不论对错如何,他都无法回到过去,去弥补,或是推进那个事实。
灵山之上乱石嶙峋,丝毫不像书中所记载的那样如同人间仙境,在这千百年的战乱之中,即便是这样一个遗世之所,也免不了受到影响,何况这灵山,已经有数十年不曾有人侍弄了。
沈妄知一步步登上,踏着残垣断壁,穿过荆棘刺林,用当初家族所签订的血契,解开一个又一个本不该解开的阵法,而后整个山体暴露在世间,没有了那层护山的灵力,阵雨倾泻而下,很快便将灵山浇了个完全,本就不是非常稳固的山石隐隐有些松动。
而沈妄知却顾不上这些。
顶着这灵山的威压,他挺直自己的脊背,踩上浮空的石阶,他不曾望那石阶下的万丈深渊,从行走,变为了攀爬。
血从身上一点点溢出,很快便消散在雨水里,一件深色的衣袍看不出血迹,却没有一寸还是原本的颜色。
沈家世代守着这灵山,就如同大祭司守着朝祁,不能有半点违背之心。
可沈妄知却显然是有违祖训。
一千阶,等爬到顶峰之时,沈妄知其实已经意识涣散,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那大殿之中盛放的灵药。
灵山之所以称之为灵山,不仅仅只是因为它曾是仙居之所,更是因为此间的灵物,皆是能够扭转命数的宝物。
沈妄知取走一个玉瓶,血迹沾染上了大殿光洁的地面,他的眸色又浑浊了几分,加之浑身的狼狈,更显得如同厉鬼。
大约只有在忘尘的面前,沈妄知才与温和二字,沾上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沉重的殿门倏然关上,大殿的烛火闪着幽暗的光,沈妄知靠在雕花柱上,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玉瓶。
“汝心中,是否有了决断?”
决定为何?沈妄知心中并不明白,他只知晓,这声音所说的“决定”,绝非是说将灵药带走的这个一个小小的决定。
能惊动护山之灵的,绝对会是改变他一生的变数。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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