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成了迷。
她坐在后座上面落泪,情绪低落,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尅车的司机完全没有开向公司,反而是往一个更加偏远的地方去。
“你……你再往哪里开啊!?”尤依反应过来以后,忽然发现外面的金色并不是自己最熟悉的,慌张地探头向前面驾驶座看去,谁知道还没有动作,就被一把冰凉的手枪抵住了脑袋。
“要是不想死,就安分的给我坐在后面,要是想死,我也不介意提前送你跟尤青一起团聚。”
尤依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够慌张,毕竟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也知道对方肯定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尤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黑不溜秋的枪膛,乖乖坐在原地,额角却在不停地冒汗,她得像个办法让自己安全地出去。
谁知道还没有多久,车子猛地刹车,车尾一甩,尤依的脑袋撞上了挡风玻璃,疼的不行。
将车子狠狠卡住的不是别人,就是尤依一直在梦里面看不清的面容的男人——封沢。
那张脸跟自己见过的封沢一模一样。
对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看上去狼狈不堪,就像是刚刚从某一个战场上面下来没有多久,又跑过来接尤依了。
尤依被劫匪劫持着往车外面走,充当着一个经典的人质。
混战,枪声在不停地响起,恐惧刺激着尤依,让她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前面所有的日子都活在尤青的遮蔽之下,可现在,最能够帮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
视线昏暗一片,求生的本能告诉着尤依,她要逃,她得逃。
她不能够死。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日子还是以前的日子,为什么大家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敌对的人,变成了只会烧杀抢掠的恶人。
她将近二十年的道德法律观念被全然打破。
然而,还没有等她逃出多远,带着擦膛温热的子弹穿过她的胸膛,染红了她的衣裳。
眼眸圆睁,还没有等她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世界忽然黑暗一片。
周围嘈杂的声音再也听不清楚了……
而房间里面痛晕过去的尤依被封沢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尤依看上去格外的不安稳,就像是深陷梦魇之中,没有办法醒来。
尤依的记忆忽地杂乱了起来,一下子又跳转到了自己十九岁生日宴会的时候。
尤青握着她的手,眼里面满是疼爱和怜惜,但是又充斥着一些她看不太明白的东西。
朦朦胧胧的,像是透过她看到什么人一样。
“爸爸,你最近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好晚才回家啊?”记忆里面的尤依明显比现在尤依更加的亲近对方,对于尤青完全不紧张。
“最近跟小叔叔在忙一项很伟大的工程。”尤青撩起自己女儿垂在耳边的发丝,轻笑道:“我们依依今天十九岁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尤青叹息道:“如果你母亲晚点去世,说不定就能够看到我们依依现在的样子了。”
“能够陪着我们依依长大,能够看着我们依依成人。”
“真好。”
尤青像是在感叹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但无论是哪种,都让尤依有点不太舒服。
母亲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面,是个很久远的事情了,因为她对母亲真正有记忆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了。
尤依的母亲是操劳死的,年轻的时候跟着尤青,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等真正发家以后,怀上了尤依,险些流产,后来躺在床上面养胎。
等小朋友生下来的时候,身子更是虚的不行。
后来去世,只留下尤依一个人在这里。
“父亲不要这么想,逝者已逝,安息就好了,我们现在过的很好了,母亲在天上面总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父亲不能够老是惦记着过去。”
尤青微愣,随后轻笑着拍了拍尤依的脑袋,“是啊,我们家依依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沉浸在过去,这是不对的啊。”
“人吗,总是要往前看的。”
尤依被尤青叫去跟其他的同龄的朋友一起聊天,不用管他。
但是在尤依转身离开后,尤青的脸色一变,一瞬间有些茫然。
最后一声,被从阳台上面吹来的晚风吹散。
好像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人往前看,那过往谁来安慰呢?”
他总是会忍不住,超自己身后看看,想要看看那个先离自己而去的妻子,站不站在他的身后,她是否还在原地看着他,看着他现在一副风光的样子。
梦回时分,又会忍不住从床上面爬起来,感觉背后凄冷荒凉。
他还是想要老妻陪着自己的。
儿女终究是会远离他的……
……
入梦的一切,深的可怕,尤依就像是跌入了深渊,无数次爬起,然后又坠落,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捏着,抽疼又悬浮着。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不知道下一个梦境又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