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记忆里追寻生母的下落,真意并不是寻亲,而是找到生母追究责任,凭什么生儿不养儿?
若是养父养母还健在,心神之中不会有这种追责的想法。
问题是养父养母因他而死,成为间接害死养父养母的凶手,情感上接受不了。
这对养父养母不公平,需要向生母讨一个说法,才能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安息!
他复活之后一直在战斗,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依据他的性格也不会轻易的去思考这些问题。
因为他注重眼前的事,对纠缠不清的事可以去查,唯独不会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伤脑筋,所以他忽略了心神之中的愧疚。
而这一刻全部充斥在脑海之中,被死亡阴影激发出来,改变了他不怕死的心神。
“别开枪,他受伤了,抓活的……”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敌人已经登上了观景台,正端着枪瞄准了脑门,缓步走了过来。
他感觉到了,没有动,也不能动。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上的挡风玻璃升高了,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开枪狙杀。
与敌人厮杀了半夜,再经过一上午的对决,他的头上全是血液。
敌人的血液让敌人误会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坚持着赌下去。
还有一个让敌人放心抓活口的原因,那就是他的枪口对着西方,与北方的石阶处不搭界。
他相信自己若是调转枪口,脑袋瓜在第一时间会被敌人的子弹打成马蜂窝。
侵占香岛的土匪兵就没有一个是善茬,人人都是刽子手。
“踏踏,吧嗒,吧嗒”
敌人的脚步声逼近了,很嘈杂,很多人。
王良用余光瞥了一眼,敌人在六十米的位置上,近在咫尺,他都可以感觉到枪口对准脑袋的凉意。
“滴答,滴答”
凉飕飕的杀气让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头发茬子上的血液都被吓得滚落到观景台面上。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好像已经悬停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升起来的意思?
是幻觉,他感觉得到,直升机正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向上升起。
慢得让人觉得直升机就是画面上的假飞机。
“啪嗒”
王良额头上的汗珠泛滥的滚落到观景台面上。
哥今天跟你耗到底,不打掉直升机誓不罢休,杀哥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他坚定的苦撑着。
敌人不知道他还有一层保障,他的左肘弯部掩盖了绳索,也是他坚持对决的最大底气。
反之,绳索一旦被敌人发现,他此刻已经死了,根本没有与敌人对决的机会。
此时此刻,风声好像已经凝固了,所有人的心神全在目标上,忽略了一切外在的因素。
敌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半颗颤悸着的脑袋,左肘搭在钢管上,右手被步枪侧向压在观景台面上。
装死,装虚弱,那也是杀手的一项迷惑敌人的杀手锏。
没有威胁的敌人总能激发出心底深处的虐杀欲望,特别是对给心神带来窒息般的死亡压力的敌人。
王良成功的迷惑了敌人,在于他失去了威胁能力,看上去求生都需要别人施舍,敌人不上当都不行。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枪,他的枪侧压着右手,枪栓向下遮掩了搭在扳机上的食指,枪托超出了观景台面十几公分,这种枪还能击发射击吗?
敌人做不到,也想不到,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惕性。
王良的左手掌刀压着枪背带,右手手背也压着枪背带,大拇指卡在枪托前端的颈子上向右下施压,迫使枪栓,枪背带与枪托触地的部位成为三个支点。
“踏踏,吧嗒”
敌人已经逼近四十米之内。
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已经超过了风声,王良感觉到了。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上的飞行员终于露出了半个脑袋。
“砰”
王良果断的扣动了扳机,身体在枪支的后坐力下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