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瓷将茶水递给苍玺,“自然不值。让人与我分王爷的宠与爱来换一个人的忠心,我委实是亏大了的。”
见傅瓷俏皮,苍玺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妮子,还有功夫与本王打趣!”
“王爷,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值不值就能来说得清楚的。眼下,我们困顿,倘若没有苏佑的帮助,你我即便离开了北番也无力与周则较量。成大事者,必当能取舍。”
听她这一番话,苍玺将傅瓷拥入怀中。
“本王,必不负你”,苍玺在傅瓷耳畔轻轻说道。
言罢,苍玺便出了门,徒留傅瓷在书房。
看着苍玺的背影,傅瓷眼神里总有些挥之不去的愁。香罗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帝王之家,能有此情此意已经实属不易。主子不该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傅瓷不得不承认香罗这话说的有道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事情,在平常百姓人家勉强可以,但在帝王之家,却无先例。
为人君者,为了国,总会有所牺牲。
“我只求他心里有我便好”,傅瓷说道。
“主子能想得开是最好的”,香罗安慰道。
傅瓷又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后才由香罗扶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后,傅瓷命孟言取来了些布料,拉着香罗挑选起了花样——她想给苍玺缝制一套睡衣。
傅瓷想做个好妻子,好到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那种。她希望,她与苍玺的家不只是一座冷冰冰的宅府,而是一座他们夫妻俩都悉心布置的家。她希望,苍玺的每一处穿戴的东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而不是买的,或者嬷嬷们缝制的。
不知为何,这种想法进来越来越严重。或许,这是傅瓷向苏满霜宣誓主权的方法之一吧。
傅瓷心里清楚。尽管,自己嘴上不说什么,但却始终如鲠在喉。
看着傅瓷闷闷不乐的样子,香罗主动安慰道:“主子与其在这儿难受,不如在王爷身上多花些心思,让王爷的心一直留在主子身上。”
傅瓷叹了口气。她不是妒妇,也对自己的位置看的真清楚,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与别人同榻而眠。只是,想到王府里会再多一位女子,一时之间难以说服自己罢了。
“他的心若是一直留在我这儿,旁人想要争也是争不去的。若是不在我这儿,我便是挖空心思也是夺不来的。早知道有今日,我倒是希望王爷平日里待我薄情些”,傅瓷轻声说道。
按理说,这摄政王府娶侧妃该是傅瓷忙活的。
但是,傅瓷对苏满霜心里本就多多少少有些芥蒂,苍玺也不愿意让傅瓷再劳心劳神,遂而将这桩事情全权交给了香罗。
香罗是个知礼仪、懂进退的。苍玺交代她一切从简,香罗果然命人布置的简单大方。
新婚那日,苍玺没下请帖。不过是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将新娘子从苏府抬了过来罢了。简单拜堂后,婚宴只请了苏佑一家人。苏佑的儿子看着这婚事办得如此简单,心里有股子莫名的火。但碍于自己父亲与新郎官是摄政王爷的份儿上,他硬生生的把这股子火给憋了下去。
苏子文也来了。平日里,他也看到过不少嫁娶之事。民间娶妻都比苍玺这婚事办得隆重。想到这儿,苏子文嘟着小嘴也不十分开心。
他本就不愿意自己的姑母嫁给自己的师父。他总觉得,这是自己的姑母抢了他师母的夫君。但是,他这个姑母从小便对他疼的打紧,一时之间,苏子文也真不知道该帮谁,遂而只好闷头吃饭。
酒菜吃的差不多了,苏佑一家率先提出了回府。苍玺没拦着,这折腾了一天苍玺也觉得乏了,便让苍洱代他将这些人送出了摄政王府。
这一行人走之后,苍玺颓坐在椅子上。直到青苑来,轻声禀报:“王爷,侧妃娘娘请您过去。”
苏满霜这是等不及了?
“本王想去自然会去,退下!”苍玺对那婢子斥责道。
青苑本身是对苍玺有畏惧之心的。尽管他生的好看,但似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是”,青苑给苍玺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
回到苏满霜的宅院,青苑结结巴巴的将方才的话告诉了苏满霜。听完后,苏满霜一把掀开了盖头,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青苑看到自己的主子落了泪,赶紧跪地安慰道:“侧妃娘娘莫恼,王爷没来不也没去王妃哪儿吗?”
听青苑这么说,苏满霜心里好受了些,任由着青苑将盖头重新盖回了头上。
苍玺给自己灌了两壶酒,一个人溜达着来到了傅瓷的院子。
傅瓷已经将自己房中的灯灭了,唯有香罗守在门口似乎是在等苍玺一般。
“王爷,主子说她今日乏了,请您去侧妃娘娘哪儿安歇”,香罗说道。
苍玺笑了笑,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的瓷儿,什么时候也学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这桩婚事,自始至终自己都处在一个被动的局面上。好像,这是傅瓷与苏佑全权操办的。没人问过他愿不愿娶苏满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那个女人从苏府抬到了摄政王府!傅瓷、香罗、苏佑,这些人就这么巴望着把自己与苏满霜促成一对儿吗?
想到这儿,苍玺越来越恼,“既然如此让她好好歇息,本王去侧妃哪儿了。”
苍玺故意将“本王去侧妃哪儿了”这话加重了声音,似乎是在说给谁听一样。
看着苍玺敛袖而去,香罗叹了口气,进了房间。
“他走了?”傅瓷倚着床头问道。
香罗应了一声。
傅瓷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泪来一样,“也好、也好。”
苍玺来到了苏满霜的院子里,这儿灯火通明,大红灯笼挂满了院子,许多婢女都守在门外。
这些人都是苏佑给苏满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此番,苏满霜出嫁摄政王府给了不少彩礼,但苏老爷子都以嫁妆的形式加倍还了回来。苏佑之所以陪送这么多,一来是像让苍玺掂量掂量苏满霜在他这个当爹的心里的分量,好逼迫着苍玺对她好些;二来也是想给傅瓷一个下马威,告诉她,他们苏家永远是苏满霜坚实的后台。
只是,苍玺与傅瓷的心思都不在迎娶苏满霜入府这件事情上。遂而,苏老爷子陪送多少,这两人都不会在意。
苍玺进了屋,有两个嬷嬷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跪地说道:“奴婢讨王爷的喜!”
苍玺没理会她们,径直走到了苏满霜的身前。苏满霜低着头,她能感受到苍玺就在她身边。
那两个嬷嬷十分尴尬的跪在地上,没有苍玺的命令她们不敢起身。但是,按照往常的规矩,应该是由这两个嬷嬷主持撒帐与掀盖头。看眼下这架势,恐怕这两个环节是省下了。
果不其然,苍玺直接揭下了苏满霜的红盖头。苏满霜嘴角微微上扬,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好看。她看到苍玺,先是高兴随后是娇羞,颇有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看着苍玺不按照规矩来,跪在地上的一个嬷嬷提醒道:“王爷,您该……”
“何时轮到你说话了?”苍玺问道。
那嬷嬷赶紧低下了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还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