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点了点头。青州那边民风好是朝堂上下有目共睹的。也因此,高宗允许长清候在青州实行自治。
这样的荣宠是承周的头一份儿。地方自治不仅可以免贡免税,就连法律也有一定的自治权利。
“你们那边儿还有什么习俗?”周信问道。
薛锦绣想了想,“父君还推行了新的姻缘法,男子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不可以有妾室。”
这一点周信也是略有耳闻。长清候自从推出这部法律后,以身作则,自己后院的妾室全都放回本家,还为她们寻了婆家。
“你是不是觉得身上流着沈家血脉的没什么好人?”周信突然问道。
薛锦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觉得你母妃甚是难缠,你那个表弟也不是好人,但你不一样”,说道最后薛锦绣的脸有点发红。
“沈氏原本也都是忠君报国的大族,但因为人多,一代一代传下来就什么人都有了”,周信说道。
薛锦绣没吱声,周信接着说道:“我母妃原本也是一心伺候我父君的,但我父君不喜欢我母妃。久而久之,我母妃才养成了这样暴戾的脾性”,周信笑了笑,“至于我那个表弟,我也是头一回见他。”
“那你呢?”薛锦绣问道。
周信笑了笑,“我什么?”
“你的故事”,薛锦绣说道。
周信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就被送到军营里。不像大哥一样做事考虑周到,也不似太子一般温文尔雅,更不像老四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薛锦绣听到周信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有点心疼,很久没说话。
“你呢?”周信突然问道。
薛锦绣笑了笑,“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是被二姨娘养大的。后来,二姨娘也病逝了。”
两人边走边说聊了许久,聊到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周信突然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那表弟?”
薛锦绣抬起了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周信的眸子,然后又低下了头。周信扯了扯嘴角,“你不用估计我的面子,我也不想流沈氏的血。”
“何出此言?”薛锦绣问道。
周信苦笑了两声继而摇了摇头。
见周信不愿意说,薛锦绣也就没再问下去,而是回答周信的问题:“我想向圣上如实说明。”
周信点了点头以表支持薛锦绣的做法。
周信知道,薛锦绣一旦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高宗,高宗便会抓着这件事情来彻查整个沈氏。甚至,还会借着这件事情扳倒沈氏一族。这其中利害,周信能看得出来,但薛锦绣却看不到这个层面上,只把这件事当做是花花公子犯下了过错。
“还有件事情,我要与你讲”,周信说道。
薛锦绣应了一声。周信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马缰子扔在了地上。薛锦绣也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周信眨眼睛。
周信扳过薛锦绣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一时之间,薛锦绣窝在周信怀里又惊又喜,嘴角也也上翘了几分。
周信将薛锦绣在怀里抱了一会儿,继而将头歪到薛锦绣的耳边,轻声说道:“锦绣,我喜欢你。”
“我……”,薛锦绣的话还没说出口,周信就打断说道:“现在别急着给我答案。”
被周信这么一说,薛锦绣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并且不自觉的的挣扎了一下。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周信说道。
于薛锦绣而言,这或许周信发自肺腑的一场告白。但对于周信而言,或许他以后再也抱不到薛锦绣了。
由沈梓赋入手,能查到沈氏许多不法的事情。到时候,高宗震怒,沈氏、沈贵妃、周延、自己,恐怕无一能幸免。
片刻后,周信松开了薛锦绣,说道:“我陪你去见我父君,告发沈梓赋。”
薛锦绣笑着点了点头,周信将马缰子重新拾起,说道:“这马名叫追风,是匹战马。我以后可能没机会骑了,送给你”,周信说完后,不由分说的将马缰子塞到薛锦绣手里。
薛锦绣不明白周信这句不常骑了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但还沉浸在方才的幸福之中也没问出口。
进了宫,马由专门的人牵着去了马厩。
周信陪着薛锦绣来到了御书房外。胡易辉看着这两人一起来,还以为是要求高宗成全这件喜事,赶忙着就进了御书房禀报了高宗。
此时此刻,高宗在与苍玺下棋。听闻三殿下与锦绣郡主一同前来,苍玺十分识趣的主动请旨退了出去。
高宗点了点头,随后又让胡易辉带着周信与薛锦绣进了御书房。
“你们二人来找朕所谓何事?”高宗问道。
周信与薛锦绣跪在高宗面前,周信给高宗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儿臣与锦绣郡主前来告发沈氏公子沈梓赋。”
闻此一言,高宗眉头一皱,“仔细说来。”
薛锦绣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高宗听完,恨恨说道:“岂有此理!”
见高宗生了气,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吱声,大气都不敢喘。
“沈梓赋是沈氏哪一支的?”高宗问道。
这个问题,周信倒是没问过也没查过,遂而只好拱手一揖,“说来惭愧,儿臣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位表弟。”
“胡易辉”,高宗喊道,胡易辉向高宗行了个礼,“去查,查查沈梓赋是哪一支的。”
胡易辉领了命后退出了御书房。高宗给这两人赐了坐,还安慰了薛锦绣几句,并且嘱咐薛锦绣日后若是出宫定要带上大内侍卫。
高宗的话薛锦绣一一都应下。对于薛锦绣没有梨花带雨来见他这一点,高宗很是欣慰,也觉得自己儿子的眼光不错。
皇室小辈的子孙中,娶妻成亲的不少,但会武艺的恐怕也就只有四殿下周义的妻子沈梓荷与这位未过门的三夫人薛锦绣吧?
高宗为朝堂忙了一辈子,这老了老了,对儿女的婚事也愈发上心了些。
一炷香功夫,胡易辉来禀说道:“这位沈梓赋公子是沈清风将军的嫡幼子。将军一直戍边在外,夫人华氏对儿子太过溺爱,才让这位沈五少爷有了今日这般模样。而且……”,胡易辉顿了顿,抬头看了高宗一眼。
高宗强压着怒火,说道:“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