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心亭,季十七将太子府的这些事说的差不多了。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苍玺问道。
“将我引荐给太子”,季十七说的直接干脆。
“这不是什么难事”,苍玺说的轻巧。先前,周则虽然张贴告示说为宋清月寻神医,但是却迟迟没有人敢接这张告示。
一是因为城中许多百姓受过季十七的恩惠,不愿意轻易将神医推上风口浪尖;二是因为这告示是太子命人贴的,哪个百姓敢擅自揭?
见季十七信心满满的样子,苍玺忍不住提醒道:“本王听说,那位宋氏夫人的痨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可有把握?”
“你何时见过有我季十七医不好的病?”季十七歪头笑道。
除了上回的性药季十七无解,至今倒还真的没见过有季十七治不好的病。
见季十七这么自信,苍玺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与你同去太子府”,苍玺交代道。
季十七听到这话急了,“即刻去,我倒是想看看除了我何人敢加冕神医名号。”
苍玺应了一声,与季十七一同出了门。
苍玺并不奇怪季十七为何极为看重这神医的名号。早年相识时,季十七就三令五申的说自己一定要成为名满承周的神医,来了一了师父未完成的心愿。
这一路上,苍玺与季十七说了宋清月身怀有孕的情况,并且告知了他周则对此事并不知晓,让季十七酌情说话。
“到了”,苍玺站住了脚步冲着季十七说道。
苍玺没让下人跟着,遂而自己上前叩了叩门,“跟你们太子爷通报去,就说玺王爷带着神医造访。”
门口的小斯听到这话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去了宋良媛的卧房寻找太子。
周则一听说苍玺带着季十七来了,赶紧让人迎接。
苍玺与季十七被带到宋清月的花月楼。
周则看到苍玺很规矩的向他行了个拱手礼,苍玺微微一笑,颔首回了个礼。
“多谢王兄肯出手相救”,周则拱手说道。
“殿下客气,这还得看十七”,苍玺说着瞥了季十七一眼。
闻此一言,周则赶紧冲着季十七说道:“有劳先生。”
言罢,便引着季十七朝宋清月的卧房走去,苍玺则留在了大厅。
周则走在前面,边指路便冲着季十七说道:“一会儿良媛病情如何,还请先生只管明言。”
季十七拱手一礼,“殿下放心,这是自然。”
来到了宋清月的卧房,秋蝉在一旁照顾榻上人。
尽管宋清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依旧不减她半分美色,反而让人生出一副同情心来。
“这位就是宋良媛”,周则介绍道。
宋清月听周则这么一说,强撑着睁开了眼,周则看到,,就要去扶。
“这位是神医季十七,有他为你治病,保管药到病除”,周则说道。
宋清月还是病怏怏的冲着周则笑了笑。
这几日,来往的太医不计其数,每一个都是笑着进门哭丧着脸出去。宋清月不愿意打破周则心中那份幻象,来的人只要是医师,宋清月便通通笑脸相迎。
“请容草民为夫人诊脉”。
周则应了一声,季十七从药箱里掏出一块帕子,搭在宋清月的手腕处。
从脉象来看,宋清月有喜脉的迹象,只是脉象略虚,还谈不上有什么大碍。但是,宋清月的身体就难说了。
从脉象来看,宋清月的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阶段。
想要病愈,委实困难。
季十七诊罢了脉,冲着周则使了个眼色后拱手说道,“夫人的病,能治,只是需要些时日。待草民给夫人配一副药让夫人吃吃看。”
周则点了点头,让周秉带着季十七先行去写药方。待周则安慰好宋清月后,才追出了门去。
此时此刻,周秉已经把季十七带到了偏殿。看到周则前来,季十七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周则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接着又冲着身边的侍婢说道:“都退下。”
人走干净后,周则才问道:“宋良媛的病情如何?”,不等季十七开口,周则又补充了一句:“孤想听实话。”
季十七与这些达官显贵打交道本就不是很自在,遂而谦卑的拱手一揖,说道:“殿下该知道,夫人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想要根治并不容易。”
周则叹了口气,“这些孤知道。太医院的人说,宋良媛的病情撑不过这一年,不是神医可有良方?”
周则说完后,季十七没搭腔。周则以为季十七对宋清月的病症束手无策,接着说道:“孤不求别的,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季十七清了清嗓子,特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是想保大还是想保小?”
保大还是保小?
周则有点反应不过来。
季十七这话的意思是说宋清月也身怀有孕了吗?
“季先生这话的意思是说,宋良媛怀孕了?”
季十七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只能保一个?”周则问道,
“是”,见周则沉默,季十七又解释道:“倘若保大,草民能保夫人三年之内性命无忧”,季十七说到这儿没再说下去。
保大成功的机率相对较大。更何况,周则既然贴告示寻自己来为宋氏治病,自然是想保住怀中美人。
见季十七迟迟不语,周则问道:“保小呢?”
季十七思索了片刻,低声说道:“倘若保小,夫人极有可能撑不到小皇孙满月。”
季十七说完这话后,周则没吱声。过了良久,周则才拍了拍季十七的肩膀,“好好为良媛治病。”
周则说完后,出了偏殿。季十七正在写药方的手僵了一会儿,他委实读不出周则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周则出了花月楼后直奔自己的书房。周秉看着周则的脸色,远远的跟在周则身后不敢吭声。
进了书房后,周则那张在人前温润如玉的脸才完全阴沉下来。
“把薛诚保给孤带到书房来”,周则说道,语气一如平常,但愠色却不下眉梢。
周秉领了命令赶紧退出了书房,周则一个人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出神。
宋清月竟然怀孕了!
周则不相信以薛诚保的医术看不出宋清月身怀有孕。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定是在跟自己玩心机以求保命。
“爷,薛太医来了”,听到周秉唤了一声,周则才回过神来。
“微臣叩见殿下”,薛诚保行了个礼,见周则面色不善,赶紧拱手说道,“良媛娘娘的病已经有些起色,还请殿下宽心。”
周则没说话。见此,薛诚保只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打平常,周则听到宋清月的病多少有些起色了定会高兴。但此刻却没有这种欢愉。
原本,周则把宋清月当做红颜知己。一个野心不大、温柔可人的女人侍奉在自己面前,放眼承周,有几人能坐怀不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宋清月身怀有孕,自己想要牢牢抓住宋丞相这棵大树,就必须要有一位身上流着宋氏血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