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瓷尝了一口鱼,味道极为鲜美。傅瓷这厢刚吃完了这一块,苍玺又挑好了下一块,总之傅瓷的小碟子中,就没缺过鱼。
吃了三四块,傅瓷才想起来这鱼与国公府素日送上来的不太一样,倒是有点像她在玺王府照顾苍玺的时候吃的味道。
“这厨子是玺王府的。本王听苍洱说过,你在玺王府住的那几日,对这个厨子做的鱼赞不绝口。”说着,苍玺亲自给傅瓷夹了一筷子递到傅瓷嘴边,说道:“本王想着,仇夫人离世你伤心难过定是没胃口的,就让这厨子跟了过来。”
细心如斯。
“我记得苍洱跟我说,王爷因为懒得挑刺,所以从不吃鱼。”傅瓷说道。
苍玺将鱼喂进傅瓷口中,说道:“别听苍洱胡说。”
苍洱这话没传错,苍玺却是甚少吃鱼。也的确是因为不喜欢挑鱼刺的原因。但这话,苍玺并不想告诉傅瓷。傅瓷喜欢吃鱼,那他便学着挑鱼刺。
照这个情形下来,恐怕傅瓷说是要天上的星星,没准苍玺也会琢磨着怎么给她摘下一个来。
傅瓷吃的差不多了,苍玺才随便吃了两口。
苍洱敲了一遍门,苍玺没说让苍洱进来,苍洱也没说要求见。
“王爷为何不让他进来?”傅瓷问道。
“这是暗号。圣上已经到国公府门口了,本王送你回去后即刻去面圣。”苍玺说道。
刚才这个人不是还说没什么不好吗?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变了?
不过,反过头来想一想,的确是不好。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一个男子共进早餐。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准夫婿,在外人看来也的确不和礼数。
“本王就是想看着你用顿早膳。”
傅瓷正想着,思绪却被苍玺这一句话强行拽回。
体贴如斯。
这几日,傅瓷确实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若不是今日有苍玺陪着,傅瓷恐怕是又要随便凑合吃两口作罢了。
“让苍洱送我即可。过会儿,圣上定会派人来传唤王爷,你不在不好。”傅瓷说道。
苍玺还是执意要送,傅瓷想着苍玺背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不想让苍玺来回再奔波一趟。两人僵持了一会,苍洱看不下去了说道:“王爷就让属下送准王妃回去吧。再僵持一会儿,圣上的人就该来了。”
苍玺看了看日头,最终妥协。
看着傅瓷与苍洱出门,苍玺还不忘叮嘱一句,“保护好她。”
傅瓷前脚刚走,高宗身边的胡易辉就来了。
“叩见王爷,圣上此刻正在大殿,命奴才来请王爷过去一趟。”胡易辉说道。
苍玺起身,从衣架上拿起外袍,说道:“走吧。”
苍玺随着胡易辉来到了大殿,大殿之上高宗、皇后坐在尊位上,傅骞在一旁站着。
“儿臣给父君、母后请安。”苍玺跪地叩首说道。
“平身、赐坐。”高宗说道。
苍玺站定后十分有礼貌的给傅骞拱手一揖,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傅骞哪敢受苍玺这等大礼,赶紧作揖说道:“王爷折煞老臣了。”
高宗也让胡易辉给傅骞搬了个凳子,四个人坐在大殿里一时安静。
高宗率先开了口,说道:“朕为仇氏与玉龙头而来。”
傅骞一听,吓得一身冷汗。
仇氏病重,他毫不知情已经占了不孝这一条。玉龙头此刻在傅瓷手上,倘若自己不知情也罢,偏偏自己刚知晓了这事情高宗就来了。
傅骞不敢吱声,苍玺起身拱手一揖,说道:“仇夫人已逝,却在生前将玉龙头交给傅三小姐,还留下了这一封遗书。”说着,从怀里再次将那封书信呈了出来。
傅骞没料想到苍玺会这么快就把玉龙头的事情抖搂出来。看着苍玺这副样子,傅骞更是惊得一身冷汗。
“胡易辉”,高宗喊了一声,示意胡易辉将书信拿过来。
胡易辉将书信递给高宗,高宗看完沉思了良久后将书信递给了傅莺歌。傅莺歌看完,冲着高宗点了点头。
恩爱如斯。
尽管傅莺歌总是冲着高宗使小性子,但傅莺歌是个明事理的。自己的老母亲既然把玉龙头传给了三侄女傅瓷,就一定有她安排。更何况,逝者已逝,傅莺歌想让自己的老母亲安心。
“臣妾并无异议”,傅莺歌起身行礼说道。
高宗点了点头,示意傅莺歌先坐下,接着对傅骞说道:“仇夫人想让两个孩子尽快完婚,不知道国公的意思是?”
“老臣听从圣上安排。”傅骞跪地说道。
“胡易辉,去把三小姐请过来。”高宗吩咐道。
一盏茶功夫,傅瓷就由胡易辉带着来到了高宗面前。一番寒暄过后,高宗直截了当的问道:“仇夫人留下遗书说希望朕能让你与苍玺尽快完婚,你可有异议?”
傅瓷屈膝说道:“臣女没有异议。”
“如此甚好”,说着,高宗将信攥在手里,说道:“仇夫人三七过后,就让两个孩子成亲。”
苍玺听到高宗的话赶紧拉着傅瓷的手跪地谢恩,高宗却摆了摆手,说道:“老夫人尸骨未寒,不宜大张旗鼓。朕的意思是,你的花轿将傅瓷抬到玺王府即可。”
这是如何?
怎么说傅瓷也是傅国公的女儿,像娶一个侧妃一样将傅瓷抬过去就作罢?可这连娶侧妃的仪式都比不上啊!娶侧妃好歹还要拜个天地呢!
不等苍玺反驳,傅瓷说道:“臣女谢圣上。”
苍玺还想说什么,高宗却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玺儿与朕去为仇夫人上柱香。”
“儿臣遵命。”说着,苍玺就上去扶高宗。
出了大殿,高宗一个劲儿的咳嗽。这是高宗从前在沙场上征战留下的老毛病了,这几年随着年龄见长,发作的格外厉害。
“父君?”苍玺让高宗将整个身体靠在自己身上,还不忘给高宗顺气。
高宗气顺了,才笑了笑说道:“别与你母后提起,朕怕她担心。”
苍玺扶着高宗,笑了笑说道:“儿臣给父君保密,父君也得听太医嘱咐才是。”
高宗咳了两声,说道:“朕这是个老毛病了,一时半会也治不好了。能多陪你母后一天都是从老天爷哪儿偷来的。”
苍玺听到这话,心中有点酸楚。这样一位既能叱咤疆场还能安邦治国的皇帝,生平只有妻子这一根软肋。饶是苍玺一介铁血男儿听来,都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