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你逼我说的啊,省厅此次破案大会战,已经追踪到了您儿子的踪迹……您看,火车站拍到的,要我说呀,这都十八年了,法制已经不像当年那样杀人偿命了,与其等着刑警把他抓回来,还不如您告诉他,回来自首啊……那样还有个盼头,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就这么耗着?您二老这年纪,还能耗几年呐?”
虽然有假话的成份,不过余罪确也是很动情。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惠兰,他在想,那ps的照片绝对能瞒过她,毕竟十几年没见了,而且她就再精明,怎么着也是个县城老太太,不至于能窥到其中的蹊跷。
“不是他。”李惠兰轻声道,放下了照片。
“不可能吧?”余罪有点不信,如果说不是,肯定发现什么问题了。
“要么不是他,要么就是你们造了假的。”老太太道,她看着余罪,突然出来一句:“你没妈吧?”
“啊?”余罪吓一跳,喜欢揣摩别人,今天却被一个嫌疑人揣摩住了,可把他惊讶了。
“噢,真没有。”李惠兰笑了。
“您看出来了?能告诉我怎么看出来的吗?”余罪愕然问。
“刚才我看见你就着水龙头喝水,吃饭是蹲着往嘴里扒拉,那都是没人关心落下的坏习惯……现在又把不是我儿子的照片,放到他妈妈面前让辨认,你连常识都不懂,这肯定是没当妈的疼过你。”李惠兰道,慈祥地看着余罪,仿佛这娃比她更值得同情一样。
余罪眼滞着、半张着嘴、表情僵硬着,好久没回过神来。
不用往下问了,恐怕自己那点鬼心思,逃不这位当妈的眼睛,他和李惠兰相似的时候,有一种好惶恐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做错事被大人盯着的那种感觉,紧张、尴尬,而且很难堪……
“武向前,今天咱们谈谈旧事,又把您老请这儿,您老没意见吧?”
袁亮问,绕到正题,这老头比较蔫巴,家里据说都是李惠兰主事。
“你问吧。”武向前道,袁亮正要问,却不料蔫巴老头又软绵绵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不知道什么。”
袁亮一笑,知道这种蔫巴人要顽抗起来,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特别是像他年纪这么大了,可比那些打家劫舍的难对付多了,好在今天没有抱太大希望,袁亮慢条斯理地问着:“以前的事先放一边,说说钱的事。”
“什么钱?”武向前有点纳闷了。
“就是您老的收入啊。”袁亮道。
武向前怔了一下,似乎这是一个新情况,不过他憋了半天又给了袁亮一个郁闷的答案道:“这个我不当家。”
“不当家总知道账吧。我算了一笔账,调资后您老的工资是三千七左右,在咱们县算高工资了,您老伴工作也不低,两千六左右吧,也就是说,加上原单位福利什么的,你们二老每年收有八万左右,那个店面每年光房租需要三万,它的利润就再低,纯利也应该不小于五万……这每年收入可就是十三四万呐,还不是全部收入。”袁亮道。
老头又愣了下,翻着不太友好的眼神,梗着脖子回了句:“收入高,也犯法?”
“不犯法。”袁亮道着,拿着一份清单亮了亮道着:“不过去向不明呐,您二位的定活期存款,加上工资本的余额,连两万都不到,店里就再压货,也就三五万吧,还有很多是赊货,这个我们很清楚,您老在五金行里信誉很好。”
又愣了,就在袁亮认为把老头说住的时候,却不料老头又来了句:“法律有财产来源不明罪,又加了一条去向不明罪?”
武向前是一副请教的口吻说得,说得郑重无比,哎哟,听得袁亮那——个胃疼。于是一撂银行取得的东西直说着:“我们怀疑你暗中资助杀人嫌疑人武小磊,也就是你儿子。”
“哦,我也怀疑。”老头吓了一跳,旋即又反问道:“可我没干呀。”
“那收入的去向,是不是就无法解释了?”袁亮直逼着问。
“这个我可以不回答你,你要怀疑我,可要回答你,你仍然要怀疑我,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武向前一副极不配合的表情,和袁亮针锋相对了。
“事实说话嘛,需要在这儿耗时间吗?”袁亮道。
“是你们耗,不是我耗……这钱大部分都在警察那儿吗?你问我?”武向前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就是事实嘛,前些年你们查我,派出所的上门,我得打点;刑警队的上门,我得给点;还有局里的领导,那一个要找麻烦,我不得送点……还有我被关了半年,我老伴告了半年,那不用花钱呀?片警、刑警、狱警还有什么警,找他们办事那不是伸张脸就管用,得要脸呐……这几年挣得能把前些年的窟窿补上就不错了,其实这钱都花在这个上面了,不信你去查呀……钱是肯定花了,不过你当面对质我可不敢承认啊……反正,我就当扔了。”武向前絮絮叨叨说着,给了一个无懈可击,却无迹可寻的理由。
记录员脸绿了,以国情来看,这里面很大程度上都是事实,可恰恰事实却显得如此荒诞,反而让袁亮有一种无可辨驳的感觉。
完败,他重重扔下了记录夹,不询问了。
第一天上午,初次交锋,两人完败了一对,到中午,还不得好吃好喝把两位待着,余罪和袁亮碰头交流后,准备来个交换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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