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四口,每个人都有个独特的外号。俞妈妈是女强人,不但在家全职带娃还兼职做俄语翻译,一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边还能挣回来奶粉钱,所以是全家的顶梁柱。俞家的两个凡是就是以俞妈妈为基准立下的:凡是顶梁柱说的都是对的,凡是顶梁柱的决定,都要无条件支持。
因此,只管挣钱宠媳妇儿的俞爸爸就成了享福的。家务活儿就是想帮忙都插不上手,不是被顶梁柱嫌弃地拖得不干净,就是被顶梁柱吐槽饭做得太硬。而俞洋、俞橦两姐妹,更是顶梁柱的绝对拥护者,一个叫好的,一个鼓掌的,只负责烘托气氛和歌颂伟大,导致两姐妹练就了一身的马屁本领,轻易不对外展露。
俞妈妈做菜是把好手,且十分勤快,俞橦前脚刚进门,饭香已经飘了出来。俞洋穿着睡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装作嫉妒的直嚷嚷:“到底是不在跟前儿的更受宠啊!妈,我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做这么隆重的晚饭!”
俞妈妈的嗓门儿隔着厨房门都能听见,“滚蛋去!你妹妹一个人天天吃外卖!肯定都胖了!”
俞橦无语,俞妈妈坚持认为地沟油长肉,她每次回家都要被说脸肿,搞得她甚至办了个健身卡,以证清白。
俞爸爸拿着报纸,喝着茶,见俞橦回来笑嘻嘻地招呼一声,继而开始数落大女儿,“别玩儿了,这么大的人,也不赶紧找个对象,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你打游戏能打出个对象来还是能打出收益来?”
俞洋反唇相讥,“总比爸你那股票稳赔不赚强啊!”
俞爸爸是个股票迷,可惜迷归迷,技术是真的烂,买啥赔啥。曾经俞洋偷偷地做了个实验:专买老爸抛的股票,结果反而赚了三五千。说出来怎没把这位老经济学家气死,严禁家中任何人再干这种威胁一家之享福者地位的操作。
俞橦久不回家,还真有些怀念老妈的饭菜,饭桌上听着爸妈熟练地数落俞洋的婚姻大事,再心疼自己这个独居的小可怜,最后全家一起看了会儿新闻联播,各自散去。
俞橦还没在自己房间躺上一会儿,俞洋就敲门进来,一脸奸笑,“鼓掌的,我发现你有情况。”
俞橦奇道:“什么情况?我自己都不知道。”
俞洋笑嘻嘻地钻进被窝里,两姐妹脚挨着脚,头靠着头,小声嘀咕:“上次不是说到你们公司来了个大帅哥么?!”
俞洋的脑补能力让俞橦汗颜:“我什么时候说是大帅哥了?”
俞洋:“难道不是?”
俞橦摸下巴:“嗯……说起来确实有点儿帅,好吧,其实是很帅。”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傻乎乎的。
俞洋:“而且还是个追求你的大帅哥!”
要不是深知俞洋不喜欢玩儿间谍那一套,俞橦都要以为她收买了公司里某个八卦分子,这种事儿俞橦每次都极力否认,并告诫这些人不要瞎说,影响曹操和自己的形象,“没有的事儿。”
俞洋观察着她的脸色,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她很快就辨认出这是句真话。看来这个傻妹妹还是没能摆脱上一个渣男的困扰。
“听我说,俞橦。”当俞洋想要很认真地谈些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连名带字的喊人,“你不要在留恋那个人了。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忘了他,明白吗?”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俞橦都不会这么大反应。可这是唯一知情的亲姐姐,一语道破她的窘境,不留余地不容置疑,她们彼此熟悉甚至比父母更甚,所以俞洋说“不要再留恋”,就是知道她依然沉迷,说要“忘记”就是在劝诫。
俞橦抱着姐姐,到底是难过地哭起来。
俞洋心疼地摸着妹妹的脑袋,痛骂那个男人半天,骂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去冰箱里偷酒来解渴。两姐妹一人一罐,俞橦哭过后心情意外地好了很多,她也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一想到那个人就这么脆弱这么玻璃心,难道是因为莫名其妙被甩而不甘的心态在作怪?俞橦深刻地自我反省,不能说一点儿没有,但更多的是真的伤心。
她是热的不良导体,即便是燃烧的火被釜底抽薪,但上层的热度依然残留,她没办法立刻抽离也没办法急速冷却,只能笨拙地等待,艰难地熬下去。
而俞洋是个十分感性外放的人,她骂够了那个见都没见过的男人后,开始骂自己的初恋。她以前的那个初恋全家人都知道,还是个青梅竹马,结果那家人几年前移民,那小子去了国外立刻泡上了金发美女,把俞洋这个假“洋”妞儿干脆甩掉。
俞洋的做法是花光当月的所有工资并请假买了机票直奔国外,当面儿甩了那个男人两个巴掌外加一个兜裆踢,再气哼哼地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