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满脸胡子哭的时候眼泪鼻子全沾在胡子上,又嘀嗒往下流,被常树一剂药灌下去,才让人的眼睛得到片刻休息,让郭新飞想哭也没了眼泪。
因为人太多,常树的这个小院子容不下如此多人,尚慎直接被常树赶出去了。
战冰倒是想劝一下,奈何她现在虚弱得连抬手都费劲,喝口水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尚慎在常树的授意之下,被所有人孤立赶出去。
董小青手术前一天,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小的院子里热闹非常,每个人都高声说话,大口吃肉,可唯独看不见人们脸上的笑容,从外面路过的人看见,只觉得怪异非常。
“唉,大家这都是怎么了,赶紧吃啊。”战冰吃着颜非谨煮的肉粥,看着这群人碗中的大鱼大肉噎口水,闻着酒香,却只能闻着,越闻越馋。
可惜这些人都死心眼,一个个的不知享受,天知道她有多想将手中的粥与其他人换一下。
颜非谨原本就是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以前别说烧柴煮粥,便是连进厨房的机会都没有,这几日为了照顾战冰,他自己每日泡在厨房里,想着法儿地要将战冰喂胖一些。
每次看见颜非谨费尽心思要将她喂胖,她其实都想让他别忙了,无论吃得有多胖,最后都是便宜了身体里的蛊虫。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讲,临近手术世间越近,颜非谨身上的那根线绷得越紧,战冰虽然是病人,却轻易不敢说类似的话刺激他。
而且颜非谨是真的毫无做厨天赋,这么多日过去,也就只会煮一个粥,煮的粥的程度堪堪能够咽下去。
小禾心思细腻,还给战冰准备了另外的流食,战冰顿时被小禾的贴心感动得在心里泪流满面。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硬是挤出了一个个僵硬的笑容,与旁边人推杯置盏,挂着一脸假笑,场面热闹地喝着酒。
“这就对了,今日,或许就是我在世的最后一日,大家都要吃好喝好,你们丧着个脸,我没死都被你们吓死了。”
常树冷飕飕往战冰的方向看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省得我还要起身去找针。”
战冰立刻捂着嘴,嘿嘿一笑,道:“师父你就算了,你脸上永远都是这样凶巴巴的表情,看见你笑了,我才会被吓死。”
有时动作稍微大些,就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战冰还是搞怪地捂着脸,笑得一脸灿烂好似完全感觉不到骨头碎裂之痛。
看得颜非谨和董小青恨不能将她绑起来,让她不要作死。
为了让战冰少说两句,每个人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点。
郭新飞向来耿直老实,无论他如何让自己笑起来开心,都被董小青吐槽他笑得过于恐怖,牟略还在一旁帮衬。
这两人一唱一和,夫唱妇随,气得郭新飞想跟这对狗夫妇大战三百个回合。
而尚慎,为了跟颜非谨争坐得离战冰最近的一个位置,两人已经用眼神大战了三百个回合了。
小院中,除了冷飕飕的常树,看起来最正常的,竟然是平时看起来做不正经的许轻舟。
大概是这里没他那些妹妹,即便有,战冰这个妹妹也是战冰自己硬塞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