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肖钰执筷子的手顿了顿,自己这几日实在是繁忙,天宫被那一战毁了七七八八,大部分的宫殿都坍毁了,如今呈上来让他批准修缮的摞成了小山,他还得一一阅过。如今天族人所剩无几,余下那些个仙官整日在他耳边争执,该如何恢复天族人数,一方觉得此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另一方又觉得必须尽快,双方争执不下,阮肖钰夹在中间十分难办。
这几日太忙,阮肖钰都没有时间同茯苓多些机会相出,想着以前茯苓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他觉得自己亏欠于她。
“以后这种事不必再问云理,为夫给你讲就够了。”阮肖钰想了想,“既然你爱听,今夜我便陪你彻夜长谈。”
茯苓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肉掉回了碗里,彻夜长谈是怎么个意思?不仅要睡在一起,还要聊在一起?茯苓想着想着觉得心中一阵烦闷。
阮肖钰见她一脸惊讶,以为她这是开心得不知所措,勾了勾嘴角令她快些吃。
“阿钰,我想问你件事。”
阮肖钰抬眼瞧了她一眼:“什么事?”
“我这缕白头发是怎么回事?”
阮肖钰望着她那缕白发,心痛的往事重现眼前。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他的康健,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过往,她的恩情他一个人记得便好。伤心事她不必知道,他自会用一生时间好好爱她。
“这是你天生的,不必担心。”
“可是,”可是云理明明说这是她不久前才长出来的,他又骗她!茯苓觉得自己总算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他就是心里有鬼,欺瞒了她许多事,至于为什么,她会慢慢查出来的,在此之前她绝不会让他再占自己便宜。
阮肖钰之后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肉,茯苓吃的太多肚子胀,本想溜达溜达消消食,谁知阮肖钰记挂着给她讲天宫之事,匆促把她拉上床。
阮肖钰实在是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那些在云理口中生动有趣的故事到了他嘴里变得跟天书一般难懂,茯苓听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辛辛苦苦撑着,做出一副听得很开心的样子。
茯苓越是表现得开心,阮肖钰就越是讲得起劲,这一讲就讲到了后半夜,茯苓肚子里的积食都被他给磨没了。
终于,茯苓实在熬不住,两眼一闭扑到阮肖钰怀里,睡的不省人事。
阮肖钰抚了抚茯苓的额上那缕白发,有些心疼怀里的人。他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在她身侧睡了下来。
茯苓夜里觉得有什么东西挤她,她就往里面挪了挪,可那东西又靠了上来,她又挪了挪。于是第二日,她又是贴着墙醒的。
“云理,过来扶我一下。”
茯苓揉着腿心里暗恨,阮肖钰总是喜欢靠着她睡,一挪二逼,她总是吃亏,她觉得自己得用个什么法子把他隔开来。
于是乎,茯苓令云理找来绳子、木桩、锤子和不少钉子,在屋里乒乒乓乓倒腾起来。
云理听她在里面倒腾了一上午,担心她出什么岔子,进去看了看。看到茯苓的杰作时她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偌大的床上多了一排细密的红绳,床头床尾各立了个木桩,十几根绳子把床分成了两部分,泾渭格外分明。茯苓自知自己这事做的不怎么厚道,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特意把木桩往自己那边挪了挪,给阮肖钰留了大部分位置,茯苓觉得这样他就没理由怪她了。
云理看着眼前那些锤子摸着汗的茯苓,忧心忡忡地道:“娘娘,你是和天帝吵架了吗?”
茯苓想想道:“是。为了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决定和他分开睡,让他冷静几日。”
云理觉得纳闷,今日也没瞧着阮肖钰心情不佳,早上出门的时候脸上还笑盈盈的,怎么看也不像和茯苓吵架了。她仔细想了想,可能他们夫妻吵架和别的夫妻不同吧。
“娘娘,奴婢以为你还是对天帝好些为妙。其实天帝很辛苦的,天族刚刚受了重创,重振天族的担子都落到了天帝肩上,他其实很不容易,娘娘该多体谅多关心天帝才是。”
茯苓一点也没看出阮肖钰哪里辛苦,但是忙着欺她骗她。云理毕竟只是个小婢女,不懂她和阮肖钰之间的事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