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坚定地点了点头,眼里没有半分悔意。丹君明白,自己怕是劝不住她了,既然她心意已决,也只能由着她了。
寒锋殿内,茯苓和阮肖钰盘腿对坐。阮肖钰自那次短暂的清醒之后再也没醒过来,真如凉山时一般又安心地睡过去了。茯苓望着此刻他沉睡的脸,依旧那么冰冷,可她心里面却明白他不似看起来这般冷,其实他也有爱,只不过不太会表达。这段时间里与他相处的一朝一夕里,他的好,她都慢慢察觉到了,有时候她也不禁会想,若是他们之间不曾隔着那滔天的仇恨又会如何,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把眼睛闭上罢。”
茯苓听从丹君的话,闭上了眼睛。一股轻柔的感觉传来,丹君的一道真气贯入茯苓体内,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原来生命离自己而去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痛苦,反倒有一种,释然。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周身弥漫着袅袅青烟和翠绿的光。光从她身上发出,最终落到阮肖钰的身上,她亲眼看见了生命从自己身上转到阮肖钰的身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从此以后他们便是同一个生命。
茯苓望着阮肖钰那张沉睡的脸,眼里不知为何蓄了泪,有些情绪不知从何而起,却在一瞬间决了堤,淹没她最后的那点理智。
丹君收了手,周遭的青烟和绿光皆已散去,茯苓摸了摸自己的脸,用袖子抹去一脸的泪痕。
“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一炷香之后。”丹君神色复杂地忘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疼惜,“阮将军已无大碍,我也不便再叨扰,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丹君,”茯苓叫住了他,“既然你已经帮了我一次,不妨再帮我第二次。”
丹君转身,对上了茯苓那有些冰冷的眼眸:“怎么帮?”
“若是阿钰问起,你就说我确是一介凡人,用了几十年寿命换回了他伤好。”
丹君神色一恸,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句:“但愿你不要陷得太深。”说罢转身离去。
阮肖钰躺在茯苓怀中,她轻轻抚了抚他的头,神色里有几分怜爱。一旁的香炉里燃着炷香,很快就要烧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