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苓儿有些固执,也许应该说是执着,她很执着地爱着自己。他今日才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原先他只以为她爱他,却不曾想她是这般爱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她,还真是有些傻。
阮肖钰在茯苓的床前守着,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那些凉山的回忆涌了上来,他觉得心很痛。他原以为茯苓再也不会醒来,直到第三日,她醒了。
她突然就醒了,醒得毫无征兆。
阮肖钰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觉得这是自己在做梦,直到听到茯苓的声音,那么熟悉和真切,才让他知道她是真的醒了。
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只是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何况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她究竟是何人?
茯苓的一连串疑问他统统不想回答,他看出她眼神里的惊恐和不安,自己心里也有些慌了。不过他想:她是谁并不重要,他不在乎,只要她还是他的苓儿,只要他们还能像往常一般,他便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想着她刚醒来需要不能太激动,他就以拿药为理由出去了一会儿,谁知回来后她就不见了。
她在自己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必定是去了夏河桀那里,阮肖钰二话不说就奔向了夏河桀的居室。
在路上也想过可能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但亲眼所见,阮肖钰还是惊愕了一番。
茯苓憔悴地扑在夏河桀脚边,眼里流着泪,脸上是极度的惊恐,身体还微微发抖,一旁夏河桀的目光里带有些怨怒。
这一幕狠狠揪住了阮肖钰的心,这样的茯苓让他心疼不已。
他没理会夏河桀那直勾勾的眼神,走到茯苓身边蹲了下来。他用手环住了她颤抖的身躯,尽力把她包裹起来,希望这样她就不会再颤抖。
茯苓感受到了来自阮肖钰身上的温度,那种温暖而坚实的感觉一直是她在躲避和抗拒的,可是此刻,她只想和他这样安安静静待着,那心头的恐慌也似乎消减了不少。
“苓儿,不要怕。”
耳际传来阮肖钰的声音,茯苓又缩了缩身体,那声音便再次传来。
“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会过问。于我而言,你就只是苓儿罢了,任何事都不能将你我分开。”阮肖钰又加了分力度裹着茯苓。
茯苓心上涌起一阵感动,想不到这阮肖钰竟爱她至此,可以不在乎她是谁。她心里的恐惧被他的话消去了大半,只是她不知道此时该跟他说些什么,只是低低喊了声“阿钰”。
“走,我们回家。”说罢打横抱起了茯苓。
家……
这个字狠狠刺痛了茯苓的心,她的家就是被他毁了,彻底毁了。
他所说的家是哪里?是寒锋殿的那间屋子吗?亦或是,凉山?不过无论是哪里,都让她觉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