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归礼政左手击出一掌,掌风竟后发先至,刚劲有力,呼啸而来,曹太尉心中一惊,方知这归礼政也不是泛泛之辈,自己若躲避这一掌,身形便有所变化,这样定会被彻底笼罩在其右手雁翎刀的招式之下,陷入被动,归礼政的刀法霸道刚猛,若被缠住,虽自己功力在其之上,也不免两败俱伤。
归礼政虽平时用刀,但旁人只知其刀法霸道,招招制敌,哪曾知,其掌法更在刀法之上,一掌劈出能断金石,一身外家功夫练到他这份上,无论是军中还是江湖上,都很难遇到敌手了。今日与曹太尉交手,他也心知如不一击制敌,被众多甲士缠斗起来,定难脱身,所以出手并未有所保留,刀掌齐出。
这掌风后发先至,只要击中曹显贵,归礼政便可趁其余甲士不备,飞跃宫墙,逃出生天,这高手过招,本就在一念之间便可分出胜负。
“砰!”
一身闷响,只见两人皆已停下,站立在原地。
曹太尉的身形晃动了两下,他竟是用血肉之躯硬接了归礼政这一掌,在接掌的同时,双手已出招,左手化掌为指,不过是轻扣着归礼政的手腕,一击,雁翎刀,已经飞到了十丈开外。右手化掌为拳,重重的击在归礼政前胸上,旁人看来,却也看不出谁输谁赢。
“金……金钟罩。”归礼政喉头一甜,眼睛一黑,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地,已经无法站立。
“归大人,我劝你们还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今日之事我自会查清始末,定不会伤你性命。”曹显贵说道。
事已至此,再负隅顽抗,恐怕命也难保,归礼政众人只好放下兵器,周围红甲卫士一拥而上,将御龙卫众人绑缚天牢去了。
“哼,这回看你如何翻身,王公公,这次你办的很不错,你领赏去吧。”曹显贵一边说道,一边对自己身边的甲士使了个颜色。
“谢太尉!”
……
“咚。”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御花园的池塘。
“大人,为何不取姓归的性命。”
“这归礼政乃是皇上的亲信,真动他性命,皇上回来不好交代,只怕到时我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你真当这王太监是一心为我办事?”
“大人深谋远虑,属下不及,只是这案子如何处置?”
“在皇上回来之前就审结了吧,这御龙卫的人,趁此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也就不用重罚了,至于归礼政,以渎职论,外放让他去姜州做个指挥使,也不算委屈他了,贵妃遇刺的案子,就让失足落水的王太监领了吧,而这御龙卫统领,你就暂代了吧。”
“谢大人栽培”。
皎月当空,御花园又回复了寂静,仿佛无事发生。
……“爹。”一少年的呼喊,把归礼政从回忆中喊醒。
“原来是明儿。”
“爹啊,您咋一个人喝上了,走咱爷俩去花语阁喝上一壶,听说新来的头牌燕秋儿姑娘,琴棋书画歌舞,样样都是一绝!”这少年面如冠玉,看似十五六岁,竟也似大人一般留恋起烟花之地来。
“我看你是想找人给你付账,混小子。”
“哈哈哈,咱爷俩要算的那么清楚吗。”
“呃,别让你娘知道……”
“那爹你也别说漏嘴了,小妹知道也得说我了,我就怕她。”
“咦,归明,你怕我吗?”父子二人正欲往花语阁走去,归明听到了这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转身望去,只见一少女,身着紫绮,衫袂迎着春风飘起,瘦弱的身形,双手擎着油伞,好一个画卷里的人儿,不这画中人好像生气了,正气鼓鼓的站在自己身后。
“啊……思思,我什么也没说,我是来喊爹回家吃饭的,爹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不对是我妈喊你回家饭……”归明摸着后脑勺,仿佛一个偷糖吃被抓现行的孩子不知所措。
“噗嗤……”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咦,飞燕你怎么也在啊……这真真是太巧了。”
“哈哈,我大哥正追着我要抓我的小飞燕炖了吃呢,这方才刚好碰见思思,就和她一起来寻你了,你也知道,思思这弱质女流,出门会有危险的,我可以保护她。”原来这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抱着小香猪的余飞燕。
“哼,飞燕你就不是弱质女流吗,你怎么保护我,靠你手上那头猪吗。”思思撅起的小嘴还没有收回去。
“我当然不能算啦,我可是姜州城第一女侠。”
“这恐怕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吧。”
两个可爱的少女竟然当街斗起了嘴,再一转身,归明已经一溜烟不见了,之剩下一个半醉的老归,碰见这种情况他向来都是溜之大吉的,自己家的小妹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加个余家小妹,再待下去,只怕晚上做梦都是这叽叽喳喳的声音。
“思思,我俩别斗嘴啦,你哥都不见了啦,快去追……”
宫墙深深锁春秋,良人远谪待君来。
这雨,好像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