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说房子买不起了,还是留在学校附近考研吧,以后曾启公司有麻烦了,随时叫他,他保证两肋插刀,只要曾启别插兄弟两刀。
孟超说最近影响比较大,他哥的电脑房暂时不敢开了,要避过风头再开,他还是暂时留校当辅导员,这工作很闲,曾启需要帮什么忙随时说。
孟超突然问:“你说要去做游戏,你到哪里做游戏啊?”
曾启一愣,才发现这个问题无法解答。
前一天,当曾启发现自己进不了大宇公司的之后,在一个晚上,鼓足勇气给上海的小箭2000打电话,问是否考虑自己去工作。
小箭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你发的帖子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们在做游戏,也在拉投资,你在帖子里写了我们的困境,于是多少有可能的投资机会就没有了。还有,你们北州青年报那篇“游戏是毒品”文章四处转载,房东都不想租房子给我们了。你知道搬到写字楼要增加多少成本吗?”
小箭说的轻描淡写,却带着深深的怒意。
曾启不敢再打扰,又根据杂志登的“易星软件”的联系方式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上次见过的王飞华,他说陈文强已经离职了,暂时不好说去处。
放下电话,曾启感到面前一片发黑。一个星期前,他好像还会有二十多万元,还有三份游戏设计的工作再向他招手。一个星期后,这一切都没有了。只有一条移动的短信提醒他话费余额即将不足。
在一切都有可能延误的信息中,唯有欠费的提醒到来的迅速而凶猛。
漫长的黑夜夹杂着精彩的球赛。
犀利的荷兰队疯狂的进攻,始终无法突破意大利的防线,连续的点球落空让橙色军团饮恨半决赛。
而天色黎明中,距离毕业又近了一步。
这所大学的散伙饭和所有的大学毕业的散伙饭没有什么不同,有人防止喝醉,有人努力喝醉,有人唱歌,有人表白。
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李腾喝醉了,被大家好不容易抬回来,时不时有隔壁宿舍的光着上身的男生进来打招呼,拥抱,说一些肝胆相照的话。
孟超拉着曾启说出去走一走。
孟超和曾启摸进教学楼,在楼顶的天台上,似乎是等待天明。
孟超摸出新换的电话:“打过去,对方秒接。”
孟超说:“约定好了,你等我,对,最多再等我五年。”
曾启问:“你给你谁打电话。”
孟超说:“陆亦珊,她支教出发了,我把旧手机给她了。”
曾启问:“那你和她约定什么。”
孟超说:“那一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就是和陆亦珊一起在屋顶坐了整夜。她说从认识我那一天起就想过和我在一起,我说我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对亲密的关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还想一个人单身几年,再自由几年。陆亦珊说她不会等一辈子,但是她愿意像小龙女一样等十六年。我说毕业那天我会给她电话接受这个约定。”
曾启问:“十六年,这时间怎么算。”
孟超说:“从1989年3月12日植树节算起,她小学转学过来,没人认识,被派去拎水桶,我就帮她拎着水桶。我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所以十六年后是2005年的3月12日。”
曾启说:“那就是说你需要在那一天前做出决定了?
孟超说:“陆亦珊说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还可以宽限十天。”
曾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问:“你和陆亦珊坐在那里看什么?
看远处。
远处什么都看不见的。
天亮了什么都会看见的。
第二天,网易登录纳斯达克,丁磊当天成为中国首富。
那时丁磊还没有养猪,也没有做游戏。
曾启的游戏帝国还不知道如何开始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