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因为思绪太过恍惚,连脚下的石头都未注意,直接摔倒在泥水内,一身黑袍沾上了好些湿泥。
他右手撑着泥水坑站起身子,带着一身狼藉继续往竹林深处去往。
竹叶被雨风带着,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后才落在积叶堆上。
夏崇一脚踩过积叶堆,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池塘。
池塘边,正端坐着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
夏崇虽不知晓他是在那处干嘛,但瞧见他四肢完整,且看起来还有着生息,一颗吊起的心很快放下。
“父亲.......”
少年面上出现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带着些如释重负,也带着些庆幸。
喃喃罢,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那道背影走去。
只是,在他走到距离窦公世只有五步远位置时,黑袍少年却直接顿住了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随着他的靠近,愈发明显了些。
直到他完全肯定,的确是有血腥味从窦公世那处发出,他面上才浮现上不久的喜悦之色方慢慢散掉。
“父亲!......?”
少年提高了些声音去唤身前的人,无比期望他能回他一声。
可是良久的沉寂之后,传到夏崇耳内的,依旧只有呼呼的雨风和滴答的雨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与窦公世相隔的最后五步距离走完,立在了中年男人身后。
伸出手去拍了一下中年男人端坐着的身子,男人的身子很快倒向一旁。
“嚯察!!”
闪电从阴沉的苍穹中划过,照亮了中年男人苍白无色的面。
夏崇蹲下身子,还是有些不愿相信,伸手去触碰男人鼻下。
明明从窦公世已经发硬的身子便可以看出他早已身死多时,夏崇却还要继续做无用功。
的的确确未从中年男人鼻下感受到一丝热气后,他才用那双充斥满红血丝的双眸地看向窦公世的周身。
中年男人心口前插着一把匕首,从匕首插进的方向来看,力道是从窦公世自己那处使的。
那便说明,他养父是.......自杀?
可窦公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明明一切都已经在好起来了不是吗?
又为何要选择以这种方式抛弃他........
他不明白这一切,揩了一把眼角的泪液后,动手在窦公世的衣衫内摸索了起来。
很快,便被他在窦公世胸前的衣衫内找到一封被渗进了些雨水的书信。
少年颤抖着一双手将书信打开,不消多时,雨水便将书信上的墨字晕染地模糊了些。
但饶是如此,夏崇也依旧能看的很清楚。
【小崇。
以你的实力,这次升学考于你而言,应当是不费吹灰之力。
升学考结束,你也可以彻底从太乙书院毕业,去追求你自己的大好前程。
只可惜,我可能无法看到那日了。
本来,我是可以等着你升学考结束,成功从太乙书院毕业了,再对自己动手。
但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些人快要顺着当年的事情查过来了,我便只能将计划提前。
关于我究竟为何选择自尽,信封内留给你的一样东西,藏着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