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霓虹灯一盏盏地灭掉,许见没着急回家,跑出去和苏随小酌了两杯才回去,喝酒不能回家她在路边随便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初秋的风是亮的,吹在因为酒精燥热的脸颊上格外的舒服,也让她卸下了一身的疲惫。
许见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就近的公寓,她在楼下就看到了亮着的灯,上楼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便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江昼,她洗漱好才去喊醒他,江昼迷迷糊糊地抱住了她,许见调侃:“看清楚是谁了吗就抱。”
江昼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哑,他的脸颊埋在许见的怀里撒娇般蹭了蹭:“当然是我老婆啦。”
“你连眼睛都没睁开。”
江昼还是笑:“我啊,已经把你浑身上下都摸清楚了,你随便递给我一根头发丝我都能感觉出来是不是你。”
“贫,”许见笑着,“回去睡吧。”
“嗯。”江昼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来揉了揉眼睛,拉着许见的手腕回到了床上,她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残留着护发精油的香味,江昼吻了吻她的发顶,“宝贝好香啊。”
“我今天回老宅了。”
这个她在电话里没说。
“我看到许凡了,从他出生起我就见过他一次,但是他今天冲我笑,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是姐姐?”
江昼的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着:“当然,血缘关系是很奇妙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古雪的孩子跟我是一家人,但许凡很可爱,而且大人的事情不该牵扯到无辜的小孩,我决定好好对他,毕竟人家都对我笑了。”
江昼没了睡意,手肘撑着脑袋看着怀里的人儿,打趣道:“以前是谁说不喜欢小孩子的。”
这话是许见十一年前说的话了,她那会儿整天被苏申睿烦的不行,再加上那时候班主任整天把孩子带到学校里来,那小孩整天哭,嗓音嘹亮的能把教学楼震碎,最讨厌的是那小孩每次都点名让许见哄,哄了几次下来许见直接对小孩产生了恐惧感,还好没多久校长就下令不让老师带孩子来学校了,终于获得自由身的许见竖起了三根手指发誓:“我这辈子绝对我不要小孩,我都要被烦死了。”
在座的目光齐齐看向坐在许见旁边满脸宠溺的江昼,他愣了下,将碗里的锅包肉夹给许见,一副标准恋爱脑的笑容:“你不想要就不要。”
“你别说这么早啊,倒时候还不一定是你呢。”许见随口一说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愣了,江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许见这才看到受伤的江昼,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的不妥,连忙安慰,“我说着玩的,最后肯定是我们阿昼啊。”
“真的?”
许见郑重点头他却撇开脸:“不信,你个渣女。”
“嘿!”许见理亏气势没起来,她再次竖起了三根拇指,说道,“如果我抛弃江昼那我就...唔。”
她用眼神抛给了江昼一个问号,他气的咬牙:“谁让你发誓了。”
许见挽住他的手臂,嗓音甜腻腻的:“那你怎么样能开心,嗯?”
“给我唱歌。”
那天江昼又缠着许见唱了许多遍的【不分手的恋爱】。
许见在被窝里十指相对,呢喃道:“菩萨,儿戏莫要当真,求您保佑我生一对龙凤胎。”
“还挺贪心。”
许见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怀里带:“儿女双全嘛。”
“老婆,我可不是什么禁受得住诱惑的正人君子啊。”江昼凑到她的唇边点了点,许见扬起下巴深吻着他,纤细地手指没入他的发中,在接吻缝隙中说道,“我又没想让你忍。”
【这个转作家的话,然后转回来哈】
“江昼...”
“我帮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结束了今天晚上的折腾,许见没力气地瘫软在江昼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她目的没达到气哼哼地锤了下江昼,却因为他的肌肉太硬而锤的手疼,许见直接染上了哭腔:“啊,好疼。”
见她要哭江昼瞬间慌了,他拉过许见的手腕,轻轻地吹着:“宝贝手疼了,我吹吹。”
哄了许久许见才配合他洗澡,洗完澡按照惯例依旧是江昼给她吹头发重新护肤,这件事做了太多遍江昼觉得自己熟练的都可以去做技师了。
晚上没有星星许见便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她窝在江昼怀里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啊。”
“我们还没办婚礼。”
“可是我们领证了啊。”许见急了,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若隐若现更显性感。
江昼在心底骂了句该死,抬手把人捞回来老老实实地按在了怀里,强忍着体内的躁动和她解释:“我希望我们的顺序是领证,结婚,生子,每一步都不可以错。”
“还有,你还想不想漂漂亮亮的穿婚纱了?”江昼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
这个东西对许见的诱惑力是非常大的,她是准备等开春就办婚礼的,要是现在要孩子的话那会儿肚子正大着呢,还是算了。
“听你的听你的。”
两个人七七八八又聊了许多,怀里的声音却一点点的迷糊,直到她深睡江昼才小心翼翼地起床去了洗手间,好大会儿他才出来,江昼只有腰上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条白色浴巾,发丝上还挂着水珠,慢悠悠地低落之后顺着他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路下滑,江昼拿着毛巾随意地擦了两下便丢在了一边,他开了一盏很暗的灯,坐在床边满眼爱意地看着正在熟睡的许见。
“说我皱眉,自己不也是。”江昼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指腹轻轻地擦过她的眉头将她皱起的眉毛熨平,许见不安分地动了两下,抱住了他的手臂,呢喃道,“江昼,你不许离开我。”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久到可以用年来计算,但许见偶尔还是会在夜梦中惊醒然后扑到江昼怀里让他抱紧,还是会在睡着的时候呢喃着不让他离开,每每这样江昼的心头都会止不住地酸疼,他欠她太多了。
“都好了,一切都好了见见。”
她的身边自此只余下爱她的人。
——
翌日,果然是倾盆大雨,这种天气是最适合睡觉的,许见醒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吃中午饭了,她伸展着手臂伸懒腰却碰到身边的人,愣神之后许见诧异地看向睡在身边的江昼,确定了是人之后她拿起手机看着日期,星期三,按理说江昼这会儿应该在公司啊,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热,江昼缓慢地睁开眼睛:“早。”
“早,”许见还是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床上,“你今天不上班?”
江昼揉了揉被她睡麻的肩膀:“抱我太紧,我挣脱不开。”
早上江昼按照原来的时间起床,却在抽胳膊的时候碰上了难题,他甚至给楚风发去了求助信息。
江昼:【怎么样可以在不打扰另一个人的情况下将被她紧紧抱住的胳膊抽出来。】
楚狗:【认真回答,把你的胳膊锯掉。】
江昼:【???】
楚狗:【哥们亲身经历,这个问题压根不可能,要不把人喊醒要不就据胳膊,你选一个?】
江昼:【还有第三个可能。】
楚狗:【什么什么?快说,我下次好操作。】
江昼:【今天不上班,跟着一起睡。】
楚狗:【不行啊哥们,今天公司事儿可多了,你不来是想累死我嘛?】
楚狗:【哥们,你知道风昼和游戏的会连在一起吗?】
楚狗:【你别恋爱脑上头昂。】
楚狗:【江昼!!!】
许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肚子适时响起来,她揉着肚子笑道:“我饿了。”
江昼本就睡好了,听她说饿了更是立刻起床,边捡起衣服穿上边问:“想吃什么?”
“有啥做啥,不挑。”
“好,你再睡一会儿,吃饭喊你。”江昼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前还揉了一把。
许见在头顶比着爱心,朝他抛飞吻:“爱你哦老公。”
公寓的选择性不是很多,江昼炒了一个宫保鸡丁和土豆丝便完事儿了,他边盛着米饭边喊里面的那位:“吃饭了。”
“来了。”许见应着,慢吞吞地坐下,江昼看她认真地摆弄着手机,脸上还笑得十分开心以为是在跟苏随聊天,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只看不打字,判定应该不是聊天是看到了好笑的东西,好奇地伸了伸脑袋,问道:“看啥呢,分享一下啊。”
“这个。”许见将手机放在他手边,端起碗来吃饭。
江昼垂下眸子看清楚的那瞬间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是一条微博。
‘啊啊啊昨天吃饭碰到了许见,一开始戴着口罩没认出来我朋友还去找她要了微信,她说自己结婚了我朋友还懊恼了好一阵,没多大会儿许见就摘下来口罩了,我怕朋友眼睛都瞪直了,没想到啊,八百年要个微信还是明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见真的超级美超级美,说她二十岁也不为过,(人家还是素颜),她人也好,看我们不好意思还主动提了合影,喜欢死啦!’
“人家说我像二十岁的。”许见笑吟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江昼也摸了摸自己的:“我觉得我也要保养一下。”
“干嘛,平时让你保养你不是不愿意吗?”
“要你微信的都是大学生了我肯定要保养一下,保持一下年轻,不然以后走在街上我老婆还是二十岁的水灵样子而我已经粗糙的像五十岁了怎么办。”
许见给他夹了块鸡肉:“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她直到江昼不太喜欢往脸上涂涂抹抹,他总说,没关系呀,我们家宝贝貌美如花就好了。这次估计是看人家男大学生实在是太嫩了自己有危机感了,但许见还是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等回去之后先试试。”
那可是男大学生,嫩出水,他必须要保持住自己的帅气。
“随你,”许见塞了两口饭,问道,“你下午去公司吗?”
“去。”
“你回头先送我去爸那儿呗。”
江昼点头:“好。”
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偏向于生活化了,许见一直以为他们会说一辈子的甜言蜜语,但时间久了她发现幸福从不是从甜言蜜语中展现出来,而是从生活的细节,比如,江昼会在她拍戏的前两个月就开始给她设计健康的控脂食谱,她也会在江昼深夜回家的时候给他先准备好一桶热水泡脚解乏,一开始许见以为他们会累会走向平凡,但在几十年后的某个深夜她和姐妹聚会回家的时候看到躺在沙发上等她的江昼发现,他们的爱情一直都不平凡。
许剑清是在过年前一天出的院,出院的时候许见一直在观察他的情绪,老头兴高采烈的一点也没有因为瘫痪而失落的样子,这些天她都在观察他的情绪,他一开始还故作轻松,后来护工告诉许见老头半夜自己偷偷哭过很多次,许见叹了口气,他一生要强,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过日子,不过既然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那就先不要管,让他自己默默疗伤吧,这会儿看他倒是真的放下了,老头的自愈功能还是很不错的。
许剑清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抱许凡,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见人就咯咯笑的儿子,许剑清边逗着他边说:“你跟弟弟啊是两种性格,你这么大的时候根本不让我抱,犟的跟那小牛羔子样,我一伸出手就瞪我,抱过来就开始哭,只有妈妈抱着才开心。”
“妈妈漂亮。”许见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足金的手镯递过去,“诺,给他的,当时出生我没送东西现在补上。”
“哟,”许剑清诧异地看她一眼接过,他在许凡面前晃了晃镯子,道,“姐姐送的镯子,喜欢吗。”
许凡像是听懂了似的笑着去够,许剑清便放在他手里让他玩。
“他咋不说话。”
许凡被喂的很胖,抱了会儿许剑清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些酸了,他把孩子给了下人示意许见推自己回卧室。
“还小呢,现在只会喊爸爸妈妈这种叠词。”
许见按了电梯,又说:“那我待会儿给阿姨说一声让他学学喊姐姐。”
“他会。”
许见挑眉:“是吗,没听他喊过。”
“你见过人家吗就说没听到过。”
“见过啊,”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许见推着他上去,按下楼层之后靠在一边垂眸和他聊天,“这几个月我经常来的好不好,有一次你儿子的尿不湿都是我换的,不得不说,他嗓音真的很有穿透力。”
那次她来阿姨原本是要抱着孩子去换尿不湿,但那会儿看到许见就只顾着跟她打招呼了,孩子小嘴一撇张嘴就哭,乖乖,那个声音,许见觉得如果这个楼不结实都能被震塌,阿姨连忙抱着哄他,许凡却眼巴巴地看着许见朝她伸手,许见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这个喇叭,这会儿阿姨才想起来要换尿不湿想抱回来许凡却抓着许见的衣领死活都不撒手,没办法了许见只好在阿姨的指导下给他换了尿布,想到这儿许见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