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呈此时其实并不能掌控他子弹的轨迹,于他而言,现在所有的子弹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
它们有自己的思想,按照他们想要走的轨迹,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样在顷刻间捕猎眼前的猎物。
而这一次,它们已经悄然绕到了牧闲的身后。
刺啦!
大地裂开的声响,荆棘从水泥地之中拔地而起,在牧闲身后的数厘米处形成了一个编织起来的翠绿色屏障。
黄泉荆棘在每一次使用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停顿,否则就会开始影响到使用者的身体,就如之前陈以沫用的双手血流迸发一样。
她现在不能灵体化,所以基本上属于有技能就放的状态,能在这时候使用,也算是一种默契与幸运。
虽然荆棘未能将子弹尽数拦下,但是也给足了牧闲足够的时间,让他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四颗子弹最终落得与刚刚一样的下场,唯一的不足是牧闲被地上的荆棘刺出了几个不浅的伤口。
“你好像很讲究站位。”对方终于用那醇厚的声音开口道,将枪放在了一旁,从口袋当中摸出了根皱巴巴的香烟。
“你现在没有余力开枪了吧?我耍了这么多年,我看得出。”他平静地点起了火,随后吐出一口白烟,看着白烟徐徐上升。
牧闲注意到,对方的打火机火焰很特殊,火苗的颜色是呈现鲜红色的,不似平日里面那种温暖的橘黄色。
“你怎么突然开始跟我讲话了?目的难道不是把我抓了带走吗?”牧闲躲在已经被摧毁过半的荆棘屏障后面,也同样平静地开口。
“优秀的猎手懂得给足猎物空间。”他的声音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却给牧闲一种在戏谑的感觉。
牧闲不安地看向街道的另外一边,那一头的战斗仍然在继续,火焰仍在腾飞,砖瓦仍在跃起。
其实把蛇妈勾引出来,这仅仅只是一个诱饵,对方真正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和陈以沫。
四周燃烧着的几根荆棘即将烧尽,而对方手中烟头的火星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则愈发明亮。
不断有白烟升向空中,而更多的则顺着风向牧闲所处的位置飘过来,令他感觉有些呛鼻。
“把我带回去,你们也问不出什么吧?该知道的,该确定的,你们不都自己门清了吗?”牧闲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是门儿清了。”对方说话带着厚重的口音,弹了几下烟灰“但是,你抢夺了药品,抢夺了神殿地图,这些都是需要重新审定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一协那群人来定罪的吧?我都已经被无形之中升为终末传说了,这可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也觉得。”他即刻简单地回应但,而后又补了一句“但是流程是这样,上面的命令是活捉,而不是就地正法,不然哪里那么多事情。”
牧闲撇了撇嘴巴,他并不想要和对方在这里扯皮,但是眼下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动弹的余地。
利用穿梭之钥可以离开,但是未必能走多远,自己也不太能再营造出一个骰子幸运阵了。
对方现在仍然具备开枪的能力,一旦脱离这个范围,在地下的陈以沫也无法利用黄泉荆棘保护自己了。
可如果不能将对方击败,即便是离开了这里,到老师那边也没有谈条件的筹码,顶多是利用骰子给予蛇妈优势。
但是也正如老师所说,概率是随机的,自己无法对其进行控制。
这种高等级间的战斗,自己插手真的是一件鲁莽的不能再鲁莽的行为了。
恍然间,牧闲觉察到了自己的思绪开始混乱了起来,所有的念头在霎那间都变得模糊。
这种感觉就好像全部想法化作了色彩不同的染料,却又全部融入了同一个染缸之中,让其中的色彩显得混杂绮丽,难以捉摸。
当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却一步的时候,他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是那根烟,不,是那个打火机,对方的打火机有问题。
他借助了风向,将用特殊火焰点燃所产生的烟吹过来,让自己吸入鼻中。
还好自己刚刚及时捂住了口鼻,对此有所防范,现在还能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