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天早晨,爹娘和岳红起来给守田送行,爹娘还嘱咐他,秋天走长路,路上是要带着蓑衣的。而守田嫌蓑衣是个累赘,还说今日天气不错,自己带把雨伞就行了。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赶到前面的杨家镇,老天已下起雨来。
见此情形,守田心里暗暗叫苦,这秋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而自己手中只有这把雨伞,如何走得了这十几里山路?如果雨势变大,看来只有找户人家去借宿过夜了。
就在守田发愁的时候,忽听得后面有两个人,急匆匆地向他这边赶来。守田见状心喜,假如碰到两个顺路的,一起作伴行走也不错,几个人在路上闲聊着,不知不觉地就到达杨家镇了。但随后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在淅沥的小雨中,一个人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吴师爷,找这个老宋头可真麻烦,偏偏遇到这么一个鬼天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杨家镇。”
“小德全,你给我闭嘴!这才出来几天,你就受不了了?”
“吴师爷,我们出来有些日子了。虽说这几天办事挺顺利,但今天又是风又是雨,您看我这小身板,眼看就要散架了。”
“我看到天气不好,这才准备前半夜到杨家镇去休息。小德全,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是不是抽你?”
“吴师爷,您千万不要这样,我可受不了您的手脚。”
听到有人叫吴师爷,守田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回头瞟了一眼。只见这两个人,离自己还有一丈多远,但他们俩身着便衣袄裤,披着防雨用的油衣,看岁数都在三旬开外。被称为吴师爷的这个人,身材高大满脸胡茬,而他身边的这个人,却是中等个头獐头鼠目。看样子他比那个叫吴师爷的,岁数要小一些。
守田心道:“看他们俩的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一般的老乡雨天出门,不是拿着雨伞,就是穿着蓑衣。而油衣是城里有钱人才用得起的防雨用具,莫非他们是外地人?”
就在这时,后边中等个头的那个人,快步追了上来:“喂,前面的老乡,向你打听一下路,到前边的杨家镇还有多远?”
由于觉得两人怪异,加之问路人是京城口音,因此守田变的警觉起来,他随口道:“到前边的杨家镇,还有十几里的路程。”
“老乡,你也是去杨家镇吗?”中年人继续续问道。
守田因不熟悉这里的地名,仍随口道:“客官,我不去前边的杨家镇,在官道前边的路口,我就要拐弯了。”
说话间,守田便在前边的路口脱离了官道,朝对面的山坡上走去。当他爬上了山坡,直到刚才那两个人不见了踪影,守田才开始琢磨这两个怪人。自己第一次听说吴师爷,是从昏迷的王老郎中嘴里听到的,而老郎中出事的时候,他的仆人吴玉喜说,他曾在东厢房上见过一个黑影。刚才在路上,自己又听到有人叫吴师爷,而这次看的非常清楚,这个叫吴师爷的人,是一个中年黑大汉。听了他们俩议论,他们二人冒雨到杨家镇,是为了寻找老宋头。难道说,他们要找的老宋头,就是当年钱府的老管家?
想到这儿,守田的脑袋“轰”的一声响,人好像被雷击了一般。他昨晚还怀疑,也许自己没有听清楚,也许没有吴师爷这个人。但是,从今天突发的情况来看,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看来老药方被自己拿走后,自己和岳红在探病时,虽说没有对老郎中提及老药方的事情,却惊动了幕后的知情人。
因王达仁常年给钱老太爷去看病,钱府的事情他知道的很多。幕后人怕有些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派出杀手,对知情的王达仁下了毒手。假如他们刚才说的老宋头,就是钱府原来的老管家,那么老宋头知道的事情更多!假如刚才看到的吴师爷,就是吴玉喜在小院里看到的那个黑影,那这两个人冒雨去寻找老宋头,肯定是要杀人灭口!
想到了事情的后果,守田一阵紧张,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他分析着刚才的事情,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应对:“京城口音的吴师爷,我不知道他受谁的指使,也不知他们要找的老宋头住在哪里。即使我想告诉他今晚有危险,但也无法通知他。老宋头固然值得同情,但老头的命运如何,我陈守田只有祈祷老天保佑他了。再说,我虽然会点穴防身术,但自己并没有武功,与两个有武功的杀手同行,路上肯定是凶多吉少。现在看来,杨家镇是不能去了,我只能在附近找个村子,或者找户人家借宿一晚。”
接下来,守田便开始在山坡上四下张望,当看到山坡右边有一片树林时,他不禁欣喜。守田从小在乡下长大,知道有树林的地方可能就有村庄。见此情形,他决定过去看看情况。接下来,守田冒着小雨,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这片树林附近,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猛然间,守田从树林的间隙中看到了灯光,原来这儿有一户人家!他紧走几步,穿过了这片树林。在靠近山崖下的土坡上,守田看到了几间简陋的茅草房,而灯光就是从这户人家的窗户上发出来的。见此情况,他三步并做二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