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守田和岳红去看望王达仁的时候,城北赌场的小跨院里,宝方亭和他的手下正在开会议事。黑狐校尉给这些人训话后,听从他调遣的黄德彪,首先禀报了他的密查情况。
他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他和手下人遵照黑狐校尉的指令,在东城门、南城门的城乡结合部,以及城里的寺庙附近进行了重点布控。这些地方来往的人多,非常有利于接头人暗中活动,虽说眼下还没发现京城的联络人,但经过跟踪一些可疑人,他的手下已对这些地方加强了监控。
接下来,常遇顺说道:按照二爷的部署,在下的侦查工作也全面展开。我们这条线的人马,除了继续对钱府进行了监控,对城里的商业街以及大的饭店旅社,也都加强了布控。从钱府内线传回的消息来看,最近一段时间,钱府内部比较混乱。由于钱老爷旧病复发,因此钱府商铺的经营也受了影响。而钱老爷这次病危,全凭小郎中陈守田对他进行了急救,才使他转危为安。
宝方亭听了道:“这么说来,陈郎中是帮我们立了功。不然的话,钱茂盛要是出了问题,那我们几年来的辛苦将前功尽弃。”
一旁的黑狐这时道:“这个年轻的陈郎中,我与他没见过面。据我所知,钱府的钱老爷,平日都是请‘济世堂’的王老郎中去就诊看病。而奇怪的是,这一次钱老爷生病,为什么陈郎中会如此用心?”
在一旁的常遇顺则回道:“校尉大人,坊间的人们传说,陈郎中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据属下的人观察,他看病不分穷富,从他最近救活的三个人来看,也能证明这一点。再说,他和钱老爷几年前就有来往。他哥的小店开张时,钱老爷还派人送过条幅。”
宝方亭看黑狐眉头紧皱,便对常遇顺道:“这个陈郎中,二爷也是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还是校尉大人说得对,对于钱府来往密切的人,我们都要加强监控。上次开会时,你说要派人到陈郎中的医馆去看看,那到底派人去了没有?”
常遇顺听了急道:“二爷,在下该死,由于手下人忙于钱府的布控,加之在下人手短缺,所以还没来及做这件事情。不过二爷请放心,至于去医馆侦查的人,在下已有了人选,肯定不会引起陈郎中的怀疑。”
宝方亭哼道:“既然眼下人手不够,而我们宝局里的廖先生却闲着。宝局里没有事情时,也可以把他派出去嘛。”说话间,宝方亭见黑狐校尉的脸色有所好转,他这才尴尬地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陈守田医馆’照常营业。快到午时,门口的患者已就诊完毕,忙了一上午的陈守田,终于能歇一歇了。不料这时医馆门帘一挑,一位身着便衣袄裤的中年人,走进医馆里来。只见此人,中等个头三十多岁,满脸胡茬面带凶相,未曾说话,已晃着一个大肚皮,在医案前的凳子上坐下。
守田见状心道:此人可不是个善类,看他面相没有病症,他来医馆这是要干什么?这时,中年人发话了:“陈郎中不要误会,我是衙门里的李捕头。大哥今日来到你的医馆,也是为了看病。我听说陈郎中治病如神,大哥今日也来体验一下,这神医治病的妙处。”
听说来人是衙门里的李捕头,守田神情一震。由于自己开医馆时间不长,所以并没有见过他。但李捕头在商业街的名气很大,人们都知道他的名字叫李金虎。
守田还听人们说过,李捕头他家兄弟四个,他爹也曾是衙役。这样说起来,李金虎算是子承父业。人们还说,李金虎小的时候,他大字不识的老爹,却要给他们兄弟几个起名字。
他爹对他娘说:咱家这四个儿子,为了长大后不被人欺负,这名字也要起得厉害一点。依我看,他们兄弟四人,就以‘象狮虎豹’来排名。因为李捕头这一辈为金字辈,而他排行老三,所以起名就叫李金虎。
再说陈守田,今日见李金虎出言不逊,当时就有些反感。他心道:“眼前的这个李捕头,其蛮横的样子,与恒田古镇的几个混混可有一比。他仗着自己在衙门里当差,出来对老百姓咋咋呼呼,到处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你诈唬乡下的老乡还有人怕你。今日你跑到我陈守田的医馆里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守田转念一想,自己在江湖上已闯荡了几年,各种各样的人也见过不少。李捕头虽已年过三旬,但是从他的言语上来看,他是个粗人,是一个愣头青。他今天突然造访我的医馆,莫非受什么人指使?看他的口气挺横,这是来我的医馆要找茬?如果是这种情况,看我使点手段,让他自己把目的说出来。
陈守田打定了主意后,示意李捕头不要说话。接着,他让李金虎把手伸出来,说给他诊脉。李捕头见状,只好把胳膊伸了过来。守田在他的左右关寸上稍作诊脉,便对他道:“官差李大哥的身体很好,除了肺部有些阴虚诊状外,李大哥没有病。”
李捕头听了大笑道:“陈郎中果然是神医,我李捕头本来就没有病。今日我来到医馆,也是为了和陈郎中照个面,混个脸熟。今后陈郎中的亲戚朋友,假如在衙门里遇到麻烦事的,都可以来找我李捕头。而我们衙门里的弟兄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请神医多多关照。”
守田听此话暗道:今天这事情蹊跷,你李捕头没有病,却来我的医馆找茬。听他的口气,说什么让我照顾他,平日他也会有事罩着我。这和收保护费的无赖有什么区别?哼哼,想来我头上揩油,我得看看你还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