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哥儿治腿的那, 李雁回没有跟去医馆, 一直在院里掉眼泪。
直哭得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烂桃子。
一想到就是因为她的提议学哥儿才会再遭一遍断腿的罪, 李雁回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地上的青石板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一片了。
满脑子都是李学满头大汗, 哭叫惨嚎的痛苦模样。
谢越彦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这么能哭的。
有石凳不坐,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个团, “吧嗒”“吧嗒”一对儿一双儿的掉眼泪。
“给!”
李雁回的耳边传来谢越彦清淡的声音。
李雁回费力的睁开自己的肿眼泡,哭得太久了,眼睛睁不开, 看东西有点费劲儿。好容易才看清,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那手上还拿着一条素净的蓝色手帕。
这是让她擦眼泪的?!
哭晕聊李雁回半才反应过来。
红着眼、傻呆呆的样子, 越发的像是傻兔子成了精。
谢越彦眸色渐深。
见李雁回没有动静, 他便弯下腰,轻轻的为李雁回擦起眼泪来。
他第一次知道这牙尖嘴俐的兔子,其实这么心软、这么会哭……
那李学若不经过这一劫, 如何获得新生?!
“知道苍鹰吗?!”
感受着手下那如同上等白玉般的细腻幼滑,谢越彦一边用心的轻拭着李雁回脸上的泪痕,一边淡淡的继续道:“苍鹰的寿命能达七十岁。但是必须要经过一次生与死的痛苦抉择。”
“在苍鹰活到四十岁的时候,原本锐利尖尖的喙会长得又长又弯, 几乎触及到胸, 再也不能像灵活的叼起食物;锋利的爪子上的指甲也又长又弯, 再也不能自如的捕捉食物;翅膀上的羽毛非常厚重, 再也无法自由自在的飞翔。”
“这个时候苍鹰就要做出一种选择,否则就只能等死。”
李雁回抬着头呆呆的看着谢越彦,完全被谢越彦故事中的苍鹰吸引了,连谢越彦此刻动作有多温柔,都没有注意到。
“它会飞到悬崖之上,先是使劲的用嘴敲击岩石,把那长长弯弯尖尖的嘴巴磕掉,等待新嘴巴重新长出来;新的嘴巴重新长出来后,它便用新长出的嘴巴把长长的指甲一根一根的啄掉,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指甲重新生长出来;当新的指甲长出来后,它便会用这些指甲一根根的拔掉翅膀上厚重的羽毛;待翅膀上新的羽毛长出来后,它便要开始重新练习飞翔。“
……
谢越彦的声音不急不徐。
李雁回的眼前似乎看见一只桀骜不驯的苍鹰,不甘心命阅摆布,它在岩石上磕掉嘴巴、用嘴巴啄掉指甲、用指甲一根根的拔掉羽毛……
这确实很痛,可只有经过了这些痛苦的过程,这只苍鹰才能获得新生而恢复以往的矫健,又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敏锐而灵巧捕捉食物而生存下来。
”就这样一直活到七十岁而寿终正寝,比那些不能完成这些痛苦过程的老鹰要多活三十年。”
谢越彦的故事讲完了,李雁回“啪嗒”一下又掉出两颗金豆子,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道:“可是……真的很疼啊……”
其实虽然李雁回又哭了,但是,谢越彦的故事讲完,她心内沉重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似的感觉真的好多了。
也许,她不是苍鹰。
但是,她突然想到她是一个女人。
只要是女人一生之中,就必会经历一场劫难,那就是生产。
尤其这里还是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
那无疑就是在用命生啊。
据,疼痛如果从一级到十二级分级,那么女性分娩时的疼痛就是十二级,也就是最疼的那一级。
从古至今,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要过这一关。
大哥总不会连女人都比不过吧?!
这么一想,心里总算好受些,不是揪心揪肺的疼了。
“我要去给大哥买些好东西,给他补营养……”,想通聊李雁回终于不哭了,却立刻想着给受了苦的大哥做些好吃的。她自己就是个吃货,总觉得人如果在苦的时候,有一顿美味慰藉一下自己的胃,也是幸福的。
总算能为受苦的大哥做点什么了,李雁回兴匆匆的站起。
可是她蹲的时间太长了,猛的站起,立刻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的就向前栽去,正好一头栽进谢越彦的怀里。
谢越彦猝不及防的抱了个满怀,耳朵都红了。
“哇,好多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李雁回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看到金色的星星,虽然知道这是因为脑部会供血不足而引起的,但还是很新奇、傻呼呼的点着谢越彦的胸膛数着星星。
只可惜,满眼的星星也就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就消散了,李雁回的视力恢复了正常。李雁回吧嗒吧嗒嘴,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