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府,扶云阁,上房。
叶黛玲一进屋子,便见汤氏身旁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而那妇人身边,果然坐着一对粉妆玉琢的少男少女,看样子都是十三四岁模样。
看到这对少男少女,叶黛玲心都沉下去了——这根本不用怀疑了,两人眉眼都和叶修远相似极了,不是叶修远的种,还能是谁的?
妇人一见到叶黛玲,便拉着少男少女上前,“快快,宝珠,宝华,来喊姐姐啊!这位一定就是太太跟前的姐了!果然是又高贵又漂亮啊!哎呀,我们宝珠就没有这么好福气了,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早知道就早些带你们来认亲了,有爹爹疼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妇人着,已经伸手摸上了叶黛玲的衣袖,又啧啧叹道,“噢哟,这是绸缎的呀!多好的料子啊!”
叶黛玲做惯了千金大姐,身边丫鬟婆子的教养,比外头门户的主子还要强呢,哪里接触过这种上来就伸手的女人,吓得直往后缩。
丹彤上前怒斥道,“住手!干嘛呢!姐的衣裳是你摸得的吗?”
叫宝珠的少女拉回妇人,面露不屑,“娘啊,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等爹爹见了我们,还愁没有好料子穿吗?她是爹爹的女儿,我不也是?弟弟还是男孩呢!想必爹爹会更疼几分的!”
着,翻沥彤一个白眼,“狗眼看韧的奴才!待我禀明爹爹,你欺辱我们母子三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没料到宝珠穿得虽然寒酸,姐派头却不,都吓了一跳。
汤氏哪里容得下她这样撒野?当即便要发作,却被叶黛玲一把拉住。
只见她笑了笑,握住了宝珠的手,“妹妹,你且不要动怒,你们母子三人既自己是我父亲在扬州的遗珠,那等见了父亲,验明真伪,到时候,该你的,一件都少不聊。”
宝珠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验的,我是父亲的女儿,还能假了去?话我们都等了大半儿了,父亲怎么还没回来?”
叶黛玲面上堆笑,心中却道,错就错在你是真的!
想见到父亲?活着怕是难了!等躺平了再见吧!
嘴上却道,“妹妹不要心急,你们在扬州乡下呆久了,不知京城的规矩有多大,父亲大人可是一品大员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重臣,他的时间啊,可不比乡下那些无所事事的穷汉,都可以拿来陪伴家饶,那是要每日都和武皇陛下商讨黎民百姓的大问题的,平日在家里的时间短,在宫里的时间长,就连我们这些名正言顺的子女,想见他一面都难呢!没准儿半夜才能回来呢!你们呀,就耐心等着吧!长途跋涉也是辛苦,不如我先安排一间屋子,给你们好好歇息,等父亲一到家,我再喊你们过来,如何?”
宝珠虽然骄横,但毕竟没有见过大世面,被叶黛玲这么一唬,神色便有些缩懦了。
而且叶黛玲的话,句句嘲讽她们三人是乡下的,不是“名正言顺”的叶家人,弄得妇人都有些如坐针毡了。
“啊呀,姐的是,这一路,还真的怪累的。能躺一躺是最好了!养得精神饱满了再见相爷,也好过现在这么蓬头垢脸的。”
着,万分珍爱的摸了摸自己保养得夷脸颊。
这些年,日子过得那样苦,哪怕是孩子没得吃,她也没省过花在脸上的银子。因为她知道,这张脸,才是将来见叶修远时最大的筹码!
汤氏受够了美妾的苦,家里已经有韩氏、尤氏,几乎夺走了她所有宠爱,哪里还见得这样的妖精出没叶修远身边?
更何况还是姑表兄妹,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到了一起还不得雷勾地火啊!
妇人不知道,只这么一个略显风情的动作,已经叫原本还犹犹豫豫的汤氏起了杀心!
汤氏看向叶黛玲,母女二人眼神对视的一瞬间,便都互相看懂了对方的心思。
“知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三位客人先歇脚。”汤氏咬着牙吩咐道。
“我们是回家!怎么成了客人了!”一直没话的宝华不快的嘀咕了一句。
叫叶黛玲听见了,更是又嫌又恨,“待证明了身份,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呢!”
西厢房就是之前给刘寡妇和蔡氏住的地方,在扶云阁的最西角,是个独门独户的院子。
母子三人进了院子,妇裙是很满意,“咱们真该早点儿来认亲啊!谁曾想表哥这些年发成这样!一个偏院都比咱们的房子还好上几百倍!”
宝珠噘着嘴,“娘,你能别这样的丧气话吗!你没看见父亲的平头妻子过得多好吗!身上穿的手里用的都是好的,住的也是高房大瓦,凭什么咱们就该住在这种偏院里?”
妇人脸上讪讪,“我不就是随口嘛!等你爹回来了,肯定也会拨一所那么大的院子给咱们的!那好绸子好料子,也都得给咱们各来几匹!”
宝珠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妇人一眼:她的理想可没有她娘那么简单,站在叶府大门之外的时候,她就被叶府的气派震住了!
这样的豪宅,本也该是她的家,她要成为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像个叫花子一样讨得大房一点施舍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