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姜嬷嬷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家无口,一生都献给了皇宫,因此非常有主人翁意识,把皇宫当成了家。
她这样高的地位,却从不接受任何贿赂,不止她自己不收,经她调教过的宫女儿们,也都不敢收受什么好处。
叶千玲给她一枚镜子,可谓礼轻情意重,算不得贿赂。
可是叶黛玲这个金镯子,意图就太明显了,本就已经让她很不爽了,叶黛玲给出的由头竟然是“跑腿一趟辛苦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老太太也瞧出了姜嬷嬷是个耿直不阿的性子,知道叶黛玲这是撞到了枪口上,只得硬下头皮,拼着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了,站起身转圜道,“嬷嬷误会了!我家这二丫头不会话,得罪了嬷嬷,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孩子家词不达意,还请嬷嬷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黛丫头,还不快过来给嬷嬷赔礼道歉!”
叶黛玲委屈得都快哭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什么叶黛玲送面破镜子,这老东西就那么开心,自己送了一个金镯子,却落得这个下场?
若不是这姜嬷嬷是宫里的人,更是长宁公主的人,叶黛玲装得这样好修养的人,都快要忍不住破口大骂她不识好歹了。
“呵!承蒙老太太看重,什么赔礼不赔礼的话!依老身看,你家二姐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年纪,就好的不学坏的学,好好地康庄大道不走,要走捷径!二姐啊,老身也不怕你不高兴,听老身一句劝,大道虽远,却越走越宽,捷径虽近,却越走越窄,十条有九条半都是万劫不复的断头路!听得进也罢,听不进也罢,老身言尽至此了!”
姜嬷嬷完,袖子一甩,走路带风的往外走去。
姜嬷嬷走了以后,叶黛玲颜面尽失,已经找不到台阶下了,只好使出老招数:默默无声的流泪。
老太太本想她几句,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什么,只好叹着气摇了摇头,“黛丫头啊,可长长记性吧!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见钱眼开的,有的人乖张,有的人傲骨,有的人视钱财为粪土,想要跟人家搞好关系,让人家接受你爱戴你,最捷径的方法是拿出真心!”
老太太虽然没有明着批评叶黛玲,这番话却也算是很严厉了,她指出了叶黛玲最致命的缺点:虚伪。
刚才有那姜嬷嬷镇着场子,叶琼玲怕挨教训一直没敢发挥,这会儿姜嬷嬷走了,她哪里还忍得住。
立即便跳了出来落井下石,“哟,大姐姐,可别哭了,姜嬷嬷已经走了,哭出了棒疮也没用的!后就要进宫了,把眼睛哭肿了可就不美了,叫三皇子看到了那可不好。我还指着二姐给我再找个王爷当姐夫呢!”
叶黛玲不敢怼姜嬷嬷,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这会儿听叶琼玲这么,再也装不了温柔贵姐了,恶狠狠地盯了叶琼玲一眼,“四妹妹,你也快十四岁了,马上也是婆家的时候了,我既然做帘家人文位置,一定会好好给你物色的!”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叶琼玲也不由得有些害怕:若是叶黛玲真的在自己的婆家问题上横叉一杠子捣乱,那还真的是不妙。
只好扭过头到老太太跟前撒娇道,“祖母,琼儿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伺候您!您让二姐可别给我操心了!”
老太太对于这姐俩儿的明争暗斗睁只眼闭只眼,笑眯眯和稀泥,“在家养一辈子,那不成了老姑娘了,人家不骂你老子娘,倒要骂我这个老不死的耽误了你!你爹爹也不能答应。”
叶千玲知道这一屋子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再在一起坐着,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儿呢,干脆起身岔开了话题,“早就走走,倒被姜嬷嬷的到来给拦下了,这会儿都黑了,真要回了。奶奶,这座自鸣钟,我也用不上,而且我人儿贪睡,若是隔几个时辰被这鸟儿叫几声,肯定会烦死,千玲就借花献佛,送给奶奶了,也省得我往回搬了。”
老太太一听,高心眼睛的冒光,她一见到这座自鸣钟就喜欢得不得了,无奈简紫阳是送给叶千玲的,自己又不好意思找她讨,没想到叶千玲这会儿自己开口要送她,她简直喜出望外。
可是老太太毕竟还是要面子的,“这……不好吧?公主是送给你这个未来嫂子,我老家伙横刀夺爱,回头叫公主听见了,她岂不是要怪罪?”
叶千玲笑道,“奶奶!您就放心收下吧,您不知道,那长宁公主最是个平易近饶主儿,她绝不是这样心眼的人。我与她很好呢,奶奶要是真不放心,后日见了她,我主动跟她了,她也便不会怪罪了。您老人家时常的还要主持家务,也需要这样一座钟呢,随时都能看到时辰,这钟若是摆到我的屋里,就是个没用的摆设罢了,也是暴殄物。”
老太太笑着对韩氏尤氏道,“你们听听,我这大丫头的话,滴水不漏的,搞得我老家伙不收下都不行了,好好好,这钟我收下了,后日你见了公主,可要替我多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