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闻言,脚步骤停,低声叫道:“圣上削夺了王爷的军权?”
那十来个虎贲军见二人有话要说,就退后了十来步远远地跟着。
青年则是沉重的点点头。
鸟尽弓藏,不外乎如此。
秦宜宁抿着唇,拧眉道:“那么此番虎贲军为何会来此处?我记得虎贲军早就班军回京,若无意外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京城了!是圣上下旨,让虎贲军来的?”
青年摇摇头。
“并非圣上下旨。而是王爷为了寻*,私自调兵而来的。”
“天啊,他疯了!本来就已经被忌惮了。私自调兵,不等于将把柄送入人手中?你们王爷呢?现在在何处?”
青年此时看秦宜宁的眼神与方才就有些不同了。
看来王爷看上的女子,并不是个草包。
“秦小姐说的不错,其实王爷原本在家中休息,听说定北侯忽然带人袭击了归降大周的燕朝众臣,急的不行,奈何他手中已无可用之人,便对外称病,实则亲自到了军中调派人手,长途奔袭前来搜寻您以及您家人的下落。
“虎贲军的兵符虽然是在左大人手中,可军中的兄弟们服气的唯独王爷,王爷一句话,大家就都跟着出来了。虎贲军一共班军十万,被王爷带出来两万,左大人怕不能与圣上交差,紧忙跟着也来了。
“出京时,左大人就上疏弹劾王爷私自调兵意图谋反,这上疏被王爷的人拦下了,前些日左大人又密报一封弹劾王爷,封密报依旧被咱们的人拦了下来。
“不过,因为王爷是私自调兵,若被人揭开,那可是等同于造反无异的,所以这一路王爷都一直在掩藏行迹,并未与左大人碰面,也没让左大人抓到直接的证据,是以秦小姐稍后见了左大人,千万要留神,不要说走了嘴。
“王爷带着人快马加鞭日夜不休的赶到此处,在这附近搜索了五六天了,没有找到您,倒是将其他冲散的人找到了不少。才刚现山中有大火,王爷就说一定是您在这里,就吩咐我们这队找了来,期间响箭联络,确定我们已经找到您了,王爷来不及与您见面,就赶紧快马加鞭的回去了。
“因为此番王爷是对外声称生了重病,闭门谢客以掩人耳目的,左大人的密报虽然被拦截了,难保圣上不会从其他渠道知道这个消息,万一圣上成心想要戳破王爷,那重病的理由怕也拦不住圣上。王爷就是因为担心圣上会搜查王府,这才急着赶回去了。”
说到此处,青年看向秦宜宁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怨怪。
就差没有直接指着秦宜宁的鼻子骂一句“红颜祸水”了。
秦宜宁脸上也有些烫。不只是因为羞愧,更多的是因为感动。
她知道逄枭一直都很喜欢她,面对她时,逄枭一改面对旁人的冷淡疏远,热烈的就像是一团火,他从来都不避讳对她的喜欢,可是秦宜宁想不到,他对她的在乎,会到如此地步。
会到这种为了寻找她,宁可顶着抗旨不尊,意图谋反的罪名,也要带兵出来找她的地步。
她真的想不到,逄枭为了寻找她,竟然会付出这么多!
他被削夺了军权,处境本就艰难了,如今为了找她,他等于又给自己挖了个更深的坑跳了进去。
他怎么能为她付出这么多呢!
他如此深情,让她觉得自己若不将自身燃尽在这段感情中,都无法面对逄枭对她的付出。
秦宜宁抿着唇,深呼吸几次才平息了内心的激荡,正色道:“敢问这位小将,是王爷身边的什么人?观您谈吐,不像是一位副将,如此大才做王爷身边谋士才不会屈才。”
青年闻言一愣,随即笑着道:“秦小姐好眼力。”
这一次,他的声音哪里是青年的声音?分明是一个沙哑的老者。
“老夫谢岳,表字鸿昌,是王爷身边的幕僚,跟随王爷身边已有五年了。因善于谋划,又精通易容之术,王爷此番才带了老夫出来,王爷担心旁人与您说不清楚,让您误解,也怕期间一些大周的事旁人解释不明白,特地吩咐老夫跟随秦小姐身边,为您解惑。”
秦宜宁好奇的看着他年轻的脸,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谢先生。真是失敬了。”
“不敢当。”随即恢复了略微沙哑的年轻人声音,“小姐还是先回营地吧,稍后见了左大人,您只管不吭声便是了。”
秦宜宁摆手道:“不急,如今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咱们想出个对策再回去不迟,等进了营地,再说这些就不方便了。”
谢岳见秦宜宁这样,有些惊讶的道:“难道秦小姐有了计策?”
秦宜宁道:“我是有一些想法,还要请先生帮着参谋一下。”
“愿闻其详。”谢岳拱手。
秦宜宁便道:“那个左进伟左大人,既然能被圣上提拔成为虎贲军的新主帅,就一定不是个愚蠢之人,他的密报没有得到皇上的回应,一定会起疑心,会再上密报的,这一次,你们不要阻拦。”
“哦?”谢岳挑眉,“秦小姐,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