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城中那些劳于奔命又无盘缠的百姓,秦宜宁想了想,道:“大掌柜,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劳烦你做,你安排下去,便可以跟着家人离开京都了。”
钟大掌柜疑惑的问:“东家有什么吩咐?”
“我的那些银子,除了养活宁苑那些流民,应该还有结余吧?”
钟大掌柜点头,道:“当初定国公夫人留给东家的产业可是个大数目,东家不过支出万两罢了,就算是猛劲儿用又能用多少呢。”
“嗯,有结余就好。城里的老百姓既然有卖地逃命的,那钟大掌柜就吩咐下去,让人悄然去购置那些田地吧。”
“什么!”钟大掌柜惊愕的站起身来,“东家,他们卖的那些地就与那些抵押借贷的人留下的房子一样,对您都一点用处都没有啊!一旦城破,那些地就是废地,到时候连国家是谁的都不知道呢,何况无人耕种重的田地了!东家这银子要是花了,那就是打了水漂了!”
“大掌柜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秦宜宁回过头来,笑道:“可我就是不想便宜了周朝皇帝。”
钟大掌柜愣住了。
“若大燕败落,国不是国,家不是家,莫说我的昭韵司,就是整个秦家,整个燕朝的国库,都会落入周朝皇帝的手里。国家的国库我说了不算,秦家的银子不多,且也不归我说了算,可我自己的银子,就算扔了,我也不想便宜周朝皇帝!”
“东家……”钟大掌柜忽然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眼泪险些涌出来。
“我是一定跑不掉的,一旦真亡国了,我的东西也都成了周帝的,趁着现在银子还归我支配,不如换给老百姓逃命去吧,也是用在了燕朝百姓身上,不算浪费。否则将来平白的便宜了周朝皇帝,那我才是真要心疼。”
“东家高义。”钟大掌柜敬佩的拱手,一瞬间,仿佛坚定了什么心思,“好,既然东家决定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
秦宜宁笑道:“你记着,这件事不能宣扬开来,得逐级安排下去,让人查不到我头上来。”
“为何东家不趁此机会再博得名声?您可是真的为老百姓在做事。”
秦宜宁指了指头顶,笑道:“您别忘了,皇上可一直都盯着我的昭韵司,若是叫他知道了,还不一怒之下抢回去?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钟大掌柜想起昏君,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可他只是个小老百姓,又没别的办法,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让秦宜宁的银子,能最大化的发挥作用。
“好,东家只管放心,我必定安排的妥妥当当,就是查也查不到咱们的头上。”
“有劳大掌柜了。我想着大约三五日的时间这件事也就办完了,等银子花完了,您把房契、地契、田契给了我,便可跟着家人离开了。”
钟大掌柜望着秦宜宁真诚的笑脸,只是摇了摇头,拱手告辞,转身离开。
秦宜宁看着钟大掌柜离开,才回鱼塘旁继续陪着秦槐远说话。
如此便过了五天,眼瞧着近七月,今年的雨水少,天气热,太阳一天比一天毒辣,热的人心口发闷。
这日秦宜宁搂着二白,正打算睡个午觉,松兰就快步进了门,低声道:“姑娘,钟大掌柜来了。”
秦宜宁一愣,忙起身重新挽了发纂下了楼,直奔着前院侧厅。
钟大掌柜额头上还有汗,满脸油光,不过五天功夫竟然晒黑了些许,看着精神倒是很好。
“大掌柜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银子用完了?”
钟大掌柜道:“东家,是有人要与咱们做个大生意!我自己拿不得准,就赶忙来接您。”
秦宜宁一愣,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会有什么生意?”
钟大掌柜眼睛晶亮,秦宜宁只看他的表情都能知道他的亢奋。
他压低了声音,道:“东家,先前那些抵押给咱们城里的铺面和房子,有人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