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盛捷作为北冀投降了大周的臣子,早已看逄枭不顺眼多日了。
如今看逄枭在他质问之下,也只是沉着脸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真真是得意的快要飘起来。
“你也得意的太久了。”廉盛捷大笑道:“老哥哥我劝你一句,收敛一些,如今你好生与我解释,我在给圣上的书函之中也可以给你美言几句,如若不然,你恐怕怎么死的自己都不清楚。再说,你为何来大燕又不是我自个儿要问,而是圣上要问。”
廉盛捷说着,便双臂撑着八仙桌站了起来,俯身做倾听状,面上却满是嘲弄,“来来来,你先说与我听听。”
逄枭一直含笑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描金酒盅。
他身畔的虎子早已被廉盛捷那得意的嘴脸气的满脸紫涨,恨不能冲上来将他脖子拗断。
廉盛捷见逄枭依旧不言语,身子更往前探了几分,得意的笑道:“你怎么不说了?你说你‘自有道理’,你倒是将你的道理说一说啊!”
“啪!”的一声脆响,廉盛捷不可置信的捂着一瞬就红肿起来的脸,呆呆的看着逄枭。
“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听本王说话?”逄枭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廉盛捷一阵青一阵白的脸。
廉盛捷的酒被打醒了,回忆方才自己嘲弄之言,捂着脸连连倒退了几步,仿佛这样就能逃开逄枭的攻击范围。
逄枭见懒得理他,回身带着虎子离开了花厅。
廉盛捷捂着脸瞪着逄枭的背影,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你不要猖狂,早晚有你哭的一天!”
而屋内的这一幕,早已被趴门缝上偷窥的鸿胪寺卿等人看的清楚,悄然去回报给皇帝。
皇帝正搂着皇后,坐在御书房临窗放置铺了明黄坐褥的罗汉床上调笑。
听了鸿胪寺卿的话,皇后先娇媚一笑:“看来那个什么忠顺亲王,也不过如此。”
皇帝也受够了逄枭的跋扈,拍了拍皇后的臀部,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皇后便不依的又撒娇了一阵,见皇帝果真要让她离开,这才依依不舍的带着人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笑吟吟看着皇后走远,这才端凝了神色,站起身来道:“这么说来,周帝是忌惮了逄之曦了。”
“微臣也觉得如此。否则以逄之曦素来的跋扈性子,是断然不会容忍使君连番质问的。”
“切!朕便知道,这等得势就猖狂的人,即便富贵也必定不会长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周帝怕早就看不惯他所作所为意图压制了。否则那个什么姓廉的,如何敢在逄之曦面前如此大胆?”
“皇上圣明。”鸿胪寺卿连连点头。
皇帝挥手打了鸿胪寺卿下去。
待到左右无人,皇帝才面色阴沉的坐在了黑漆桐木的龙书案之后。
回想白日里自己对逄之曦时的客套竟叫那么多百姓和臣子都瞧在了眼里,皇帝就觉得后悔。
谁知逄之曦如今在大周的地位早已动摇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硬气一些!量逄之曦如今也无法左右周帝的想法!
他居然会听信了逄之曦开战的威胁?
真是失策,失策!
皇帝一怒之下,就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扫到了地上。
殿外的侍卫和内侍听闻声音,慌乱的闯进来护驾。见是皇帝了龙性,这才略微放心,但各个噤若寒蝉,都不敢靠近劝说。
皇帝的脾气,近日来越的暴躁了。往往一怒就不能控制。上一次秉笔大太监不过劝了一句,就被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
若不是秉笔太监积威甚深,又事先打点了关系,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待到皇帝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才舒爽的出了一口气。
“给朕拿刘仙姑进献的仙丹来。”
“是。”大太监立即去取了个金制的精巧盒子,双手捧着将一枚乌黑的药丸呈上。
皇帝就着冷酒吞服,立即觉得浑身舒爽非常,心情愉悦了起来。
他大笑着道:“皇后推荐的刘仙姑甚好,吩咐皇后,让她酌情赏赐,要用什么就从朕的内帑里去取。”
“是。奴婢这就去。”大太监赔笑行礼,低声吩咐小内侍悄无声息的将地上的狼藉收拾起来。
皇帝想了想又道:“还有,你明儿一早去传旨,朕给秦家的恩典可不是作假的,孙氏如今既成为一品诰命,该有的赏赐也不能少,秦家的匾额朕明儿写了你送去让人做,还有,在秦家门前给孙氏立个牌坊,你明儿一早送了赏赐后,也走一趟秦家一并交代下去吧。”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