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寝宫处走远,太子才敢卸下伪装,他的指甲早已陷进肉里,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他阴霾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眼神,那般的阴冷狠毒,他的父皇刚刚在他的面前夸赞了方铭琛,还要让自己向他虚心请教,呵,更过分的是,凭什么他家的粮草要送去给他用,呵,父皇还真是偏心……
大婚的宴席连摆了三日,第四日,太子一早就被嬷嬷叫醒,换好了喜服,太子看着铜镜中一身红『色』的他,分外的陌生,他轻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从今日开始,他不再牵挂任何人,只为了自己而活。
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的喜服是专门定制的,上面的金丝都是一针一针绣上去的,用的是大熙最好的绣娘,那五只金龙栩栩如生,让人看了心生敬畏,头上冠带着红『色』的绸带,更添了一丝文雅之气,太子本就长着有些文人气,俊俏白嫩的脸上,阴狠的目光,本该大好的儿郎,却被深埋在了皇城中,无法自拔。
嬷嬷看着这模样的太子,笑眯眯的说道:“老奴今个看太子,容光焕发,真是俊俏,今日游城一走,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的心被落在您的身上。”
太子笑了笑说道:“嬷嬷就别打趣我了,今日大婚,许多事情忙都忙不过来,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这个状态,别让皇城的百姓看笑话就好!”
嬷嬷笑而不语,默默的将头发梳顺,摆正,然后便退了出去,太子看向窗外的日头,按祖制来说,太子应该先去太子妃的娘家接太子妃,然后顺着皇城游走一圈,然后去祖庙拜见父皇母后,紧接着喝茶,进祖庙拜祭,这才礼成,太子妃便可以由婢女伴随前往太子府,而太子还要留下进宫,赴宴。
想到这些繁琐的礼节,太子的脑袋就疼了起来,这规矩可真是难守,但没办法,谁叫他是太子,据说皇帝迎娶皇后的礼节更多,啧啧,让人活受罪,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中嘀咕,若是让皇室中人知道了,到时候该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太子看着窗外,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抚了抚袖子和衣摆,推开房门,一院子的侍卫都在等着太子,然后还有满院子的礼物,外面也是一堆,足足三十多台,这可真是给足了贺家的面子。
三十多台的珍馐,这可是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成了,呵,这三十多台里有父皇赏的,母后赏的,太后赏的,还有各大臣进的,以及各位皇亲送的,包括,方铭琛,对,这里面还有方铭琛送过来的东西,说什么自己远在北疆,无法亲自到达,送上礼物,祝贺太子大婚!
呵!这里面的嘲讽有谁能知道,太子不屑,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心中只剩下恶心,百姓只知丰衣足食,这皇城中的血雨腥风,隐藏在奢华背后的那些故事,又有谁知道!
宋泽站在一旁,见太子沉思的时间太长了,便小声提醒道:“太子!太子!时辰到了,该去贺府了!”
经过宋泽的提醒,太子这才醒来,然后骑着马,后面跟着一队侍从,在后面便是三十多台的礼物,这么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便启程了。
这一早,百姓们就都站在两旁,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太子,有些人有生意头脑的,都在旁边叫卖着凉茶,果子等等,有些有钱人,便都包了酒楼的顶层,占据最有利的地形,太子大婚,举国欢庆!
随后太子经过市集时,众人站在两边观看着太子的尊容,然后窃窃私语,当看见他那身后一排一排的红箱子,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箱子里,可装着不少的宝贝,那得值多少钱啊!
众人感叹,当初秦王成亲之时,也是不过十五台,如今太子成亲,三十多台呢,一眼都望不见尽头!
另一边,贺府,金盏兴冲冲的从前门跑到了贺凌韵在的房间内,高喊着:“太子来了,太子来了!”
贺凌韵此刻扮着红妆,穿着喜服,那凤冠霞帔,夺目的不像话,她坐在铜镜前,冷静的说道:“金盏,慢慢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金盏吐吐舌头,缓了口气说道:“小姐,太子,太子人已经到了市集,很快就到贺府,那身后的彩礼都看不见头,奴婢听他们说得有个三十多台呢,而且迎亲的队伍里,轿子特别的好看,只不过样子有些奇怪,都是一半一半的,半副銮驾,半副凤驾的样子,八个人抬着,好不威风呢!”
半副銮驾,半副凤驾,八人大轿,贺凌韵闻此笑了笑,这太子果然允诺了自己说的话,十里红妆果然名不虚传,八抬大轿,轿子上可雕鸾画凤!
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终归受益的是她,十里红妆,当初贺疏雁也曾有过,如今她也有,而且她嫁的人是当朝的太子,总归是她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