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面色凝重地想着这一切,有心不让杜子芊出来,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现在都是这种境况了,要是还不答应,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真要让她出来,就她那种心胸,又怕她会孤注一掷,伤害家人,特别是江氏及未出生的孩子。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脑袋都快要爆炸的样子,贺方索性走出了书房,一个人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晴川院,抬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脚下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相爷,大姑娘让奴婢来接您进去。”绯雁满脸笑容地打开了院门。
贺方有些诧异,“大姑娘知道我过来了?”
绯雁轻笑着,“相爷往这边走的时候,就有厮通报了大姑娘,让奴婢一直在门前等着呢。”
到了屋里,贺疏雁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茶杯,一边细细品着茶水,一边朝他微微笑着,看着一脸难色的父亲,“有什么事情?让父亲大人如此上愁?”
贺方在她身边坐下,接过贺疏雁递给她的茶水,放到嘴边,却始终没有喝下去,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跟贺疏雁这件事。
贺方不话,贺疏雁就静静地等着,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犹豫再三,贺方突然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无奈地叹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还是决定跟贺疏雁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他开门见山地道,“雁儿,为父有件事跟你商量。”
见他如此为难的样子,贺疏雁嘴角微勾,云淡风轻地道,“父亲,有什么事情你就,雁儿正听着呢。”
“你看看这个。”贺方将杜子芊的书信递到贺疏雁手里。
贺疏雁一惊,草草地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脸色一凛,语调冰冷地道,“父亲的意思是将她解除禁足?”
贺方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我现在也是拿不定主意,让她出来,她以前做的事着实让人不能原谅,可不让她出来,又感觉她现在无依无靠的,也很可怜,所以,为父找你过来,想听听你的意见。”
贺疏雁见到父亲难受的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忍,想了想,觉得依着父亲的意愿也好,不然,在父亲心中,总是对杜子芊母女心怀愧疚一般,不如就顺着他的本意,就算在发生什么,父亲也就释然了。
这样想着,贺疏雁走到父亲跟前,轻声,“父亲,依照雁儿的意思,是不想放她出来。可是,父亲,你与杜姨娘毕竟夫妻多年,我还是想遵从父亲的意思。如果您感觉放她出来,雁儿没有意见的。”
听到这里,贺方为这个女儿的贴心而感到欣慰了,他眼里有了一些湿润,“雁儿,你最能体谅为父的心情了。要是这样来。明日,就先将杜姨娘解除禁足。”
“雁儿,你叮嘱你的母亲,不要独自出来,提防着她一点儿。”贺方不无担心地道。
这一家当中,却要互生防备之心,于情于理,皆是违背的。贺疏雁不禁发出一声苦笑,“好的,父亲,我会跟母亲的。”
看她如此懂事,贺方平白又感觉对贺疏雁母女的内疚,“雁儿,为父一直对你们母女要求甚高,这些,容父亲以后弥补你们。”
“父亲,你是一家之主,您要求我们高一些,是正经的道理,请父亲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和母亲都是理解您的。”贺疏雁简简单单地一番陈述,明了自己的想法。
贺疏雁的话,让贺方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由衷地感到了欣慰的同时,心底的内疚更甚。
第二,杜子芊果真被解除禁足了,是贺方亲自过去通知她的,其实,贺方过去的意思,并不是要给她脸,而是特意叮嘱她,“杜子芊,你的那封信感动了我,希望你能真的像你写的那样,悔过自新,我不想再看到家中乌烟瘴气的样子。切记!”
杜子芊一脸的欣喜,她已经顾不上想别的了,重获自由的兴奋,让她丝毫没有在意贺方的嘱咐,“相爷,妾身一定会的,相爷的嘱咐会一直谨记在心,不敢再有半点不堪的举动。”
贺方点点头,对她,似乎有了一些信心,那颗一直忐忑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杜子芊迫不及待地冲出院子,就朝着老太太那边走过去,“母亲,媳妇不孝,对不住母亲!”她装出一副悔过自新的样子,心翼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