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雁这一招瓮中捉鳖的戏演的实在是太高明了,没有审讯,更没有逼迫,仅是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让王婆子给车夫下药的事情不言而喻,让在场听着的人们都心知肚明,识破一切。只有杜子芊和贺凌韵百般抵赖而已。
贺相宗师历经官场数十年,审理过无数案子,可谓见多识广,但也对女儿这一手段表示欣赏。他轻捋须髯,频频颔首,“雁儿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心思,无人能比,就是个儿郎又能怎样?”
现如今又已经将赵虎捉拿到此,等着看接下来一场戏要如何开始。
赵虎没有想到书房内有这么多的人,不由地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忙颤抖着身子给在场的人依次见礼。
在赵虎跪倒在地的时候,杜子芊和贺凌韵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脸上的阴沉之色愈加浓重。
“赵虎,你且将实情来。”贺疏雁知道君无则已经将他制服,就直接问道。
“其实,人不知道车上坐的是夫人,只是一时贪玩儿,就对着马儿拍了两下,这才惊扰了它,造成今的祸端,人知罪。”赵虎见到这一干人等,倒不再慌张了,脑中念头突一转,就信口出这些话来。
“赵虎,你刚刚是如何的?怎么现在又翻供?”君无则拧眉喝道。
“刚刚是你恐吓我的,我被吓得要死才了那些话来,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不害怕了,所以要实话的。”赵虎露出一脸的痞子模样,涎着脸道。
贺疏雁冷笑一声,异常阴冷的口气道,“这里有谁给你壮胆儿了?赵虎,别忘了你私自驾驶贺府的马车,造成马车受惊,夫人差点送命,你这就是图谋不轨!仅凭这一项,贺府就可以将你碎尸万段!”
“我驾车是,是车夫求我的,又不是我主动的,怎么能我图谋不轨呢?”贺疏雁的一番话,已经让赵虎乱了阵脚,但还是强词夺理地负隅顽抗。
“赵虎,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刚刚已经审明,车夫是被人下药才造成了的腹痛,而你,偏偏在那个时候,不早不晚地就过去了,可是算准了时间?”贺疏雁冷傲的语气里,有着一些不屑。
“哼!”方铭琛这个时候冷哼出声,但依旧摆出温文尔雅的姿态,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
赵虎的眼睛四下里逡巡着,虽不认识方铭琛是谁,但从他的穿着及不怒而威的姿态上,也感觉他一定是个大人物,顿时被他三言两语骇的三魂少了七魄。
最后目光落在贺凌韵身上,正要开口招认,突然王婆子跳了出来,跪伏在地,“是我,都是我做的孽,要罚,就罚我!”
贺疏雁声音陡然提高了,“你的主意?夫人有什么事情得罪你了,你这样给她下黑手?莫非是有人背后指使?”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见杜姨娘被禁足,心下可怜她,所以就想着给她出口气。奴婢只是想着惊扰一下,根本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王婆子不知道怎么被鬼迷了心窍,硬是要自己将事情承揽下来。
这是贺疏雁没有料到的,没想到杜子芊还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奴仆。
“赵虎,你娘亲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贺疏雁见王婆子一心救主,也就不再跟她理论,将目光转向了赵虎。
赵虎一时也摸不到头脑,只能含含糊糊地点头,并不敢搭话。
杜子芊母女这时候瞬间转变过来,神情变得坦然而轻松。杜子芊指着王婆子,马上叫骂开来,“你这个贱人,竟敢对主子图谋不轨,真是虎狼之心!还要你何用?拉下去,拖到乱坟岗乱棍打死。”
“真是一个恶婆子!来人,听见姨娘的吩咐没有?赶紧拉下去打死!”贺凌韵也着急地喊道。恨不能立马将人打死,赶紧结案,她们也就脱清楚了干系。
没有贺疏雁的吩咐,仆人们都不敢轻易动作,只见方铭琛悠悠然挺直了身子,沉声道,“现在是大姑娘在断案,怎么有些人是等不及了么?”转头又对向君无则,“将药铺的证明呈给大姑娘。”
君无则将一张纸递给贺疏雁,上面是药房的证词,证明当时去抓巴豆的事贺凌韵。也是贺凌韵疏忽了,因为巴豆属于禁忌药,凡是拿此方子的人,都要留下签名,贺凌韵巴巴地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上面的签名,贺疏雁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方铭琛,然后举起那张纸,“巴豆,就是造成车夫腹痛内急的原因,糯米羹之中,添加了此等药物,然后王婆子端给了车夫。刚刚王婆子这些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她一个人的意思。”
贺疏雁走到王婆子身边,附身盯紧她的眼,“王婆子,这样来,你煮糯米羹所用的巴豆,也是你亲自去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