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您怎么来了?”年轻的士兵似乎是因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次战役的主帅,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方铭琛一边下马一边问道:“刚才说话的是谁?”
“是、是之前的俘虏!一个姓、姓何的!”年轻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带路。”方铭琛下了马,随手就把缰绳往身后赶来的成元白手中一抛,挥了挥手让那兵卒带他进去。
成元白苦笑地看了看手中的缰绳,招过门口另一个站岗的兵卒道:“这两根就交给你了。”
“誓死守卫!绝不辱命!”那兵卒也激动地“啪”地行了个礼,大声回答道。
方铭琛已经走到了屋子里面,领路的小兵指给他看地上被捆成一堆的人里的一个虬髯汉子。那汉子倒真称得上是燕颔虬须虎背熊腰,虽然此刻境地狼狈,但一双虎目依旧炯炯有神,自方铭琛进来后就一瞬也不瞬地看住了他。
“姓何的,看什么看,是你能看得么!”见到他这般失礼的举动,那兵卒呼喝着上前踢了一脚。
姓何的汉子眼睛一翻,没好气道:“哪个龟孙子敢踢你何爷爷!有本事解开老子,一只手就能让你死得透透的!”
兵卒听了那满口的浑话,忍不住抬起枪就要怼下去。方铭琛却是一扬手,制止了他。
“你骂他龟孙子,那你又是什么?”少年皇子瞥了眼那粗豪的汉子,毫无火气地淡淡反问道。
“……”虬髯汉子正想嘲讽回去,却忽然省得那句话的真意,顿时整个人都被噎在了那里,脸『色』一时涨得血红。
那边先前被骂的兵卒却完全无视他的窘境,“哈”一声笑了出来,道:“他骂我龟孙子,然后还自称爷爷。哈哈哈哈。”他笑弯了腰,“那、那他自己岂不就是乌龟王八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骂自己的,哈哈哈哈哈。”
方铭琛见那姓何的男子面上红『色』渐重,整个人眉宇间锁着的愠怒也越积越沉,眼看就要恼羞成怒,于是便适时制止了在一边笑到眼泪都出来了的小士兵,道:“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有话想问问这位何壮士。”
听了主帅吩咐,那兵卒连忙抹了把脸,站直了身子,正容道:“若将军不嫌弃的话,隔壁便有一间空置的房屋,属下这就将人给您送过去。”
方铭琛点了点头,便看着那兵卒叫来同伴,几个人一起执行这个迁移任务。
成元白看着那几个士兵井井有条的动作暗自点头,都不愧是方铭琛这回带出来的亲卫队,看起来各方面素质都比那群乌合之众高明不知到哪去了。也难怪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会对那三大营的糜烂战力表示惊讶和不可容忍。看看人家手下带出来的兵!简直天壤之别。
一行数人转移到了隔壁的屋子。屋子的条件并没有比刚才那里好多少,漏风的一样漏风,透光的一样透光。屋子里七歪八倒地堆着桌子和长凳,成元白皱着眉头上前把桌子扶正,又把长凳安置在桌子前面,用团在一起的稻草拍打了几下,意思是去除灰尘。
等他半吊子水地收拾好了,便向方铭琛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少年皇子可以就座了。
成元白的举动,让押送姓何的男子的几名士卒都看傻了眼,完全忘了这就是自己上去表现的时候。姓何那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哈哈仰天笑了起来。
方铭琛一脸淡定地看了看全然无辜的成元白,流『露』出一脸深刻的“我理解了”的表情,也不管长凳是脏是干净,坦坦然,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成元白这才清了清嗓子,对着那群小兵一挥手:“行了,没你们的事了,把他留在这,你们统统下去吧。”
士卒们为首的那个一伸腿将那何某人踢得跪倒在地,众人这才轰然应诺,纷纷退下。
那汉子虽然跪在地上,却仍将上半身挺得笔直,蹬着方铭琛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怎么着,看多了话本子,自己也想来学一回青天老爷,断一回案?竟然审起老子我来了。”
“嘴里放干净点,不然回头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成元白立在方铭琛身侧,阴恻恻地翻了翻眼睛道。
方铭琛却微微一笑:“阶下之囚,也就只有嘴硬的能耐了。”
“元白,你道他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可能。若不知道我有些来头,又怎么刚才还敢自称‘爷爷’,到我面前,就差连‘老子’都说不出来了?”
“你的姓名。”方铭琛冷讽之后,对着被自己说得满面通红的何姓男子抬了抬下巴。
那男子憋了半天,一副不想说又不得不说的不甘不愿地样子,最终才撇了撇嘴道:“何莽。”
成元白“噗”一下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