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传出的消息比之前的更加耸人听闻。”三公主说到此处,都禁不住柳眉倒竖,银牙暗咬,显见是对此是恨得不行。
“这回的传言何等居心叵测!竟然说清敏郡主常着男装,是因为她本身就好那些假凤虚凰的勾当。如此种种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本宫便是不说,想必贺大姑娘你也能想及一二吧?”
“诚然。”贺疏雁点头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古之人,诚不我欺。”
“真是那样没错。若是说,之前的那一波流言并未动摇皇祖母对清敏郡主的宠爱的话;那这新一波的流言,就彻底地在太后和清敏郡主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本宫当时哭求而未能成功的事情,竟然就这么毫无先兆地在无声无息中被皇祖母达成了。可笑本宫当时在病中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只知道本宫夙愿已了,再不必害怕被清敏‘克’了。甚至还因此而欢欣雀跃过一阵子。”
“那个时候,出于对各方面的考量,皇祖母并没有让本宫得知那个流言一星半点的内容。直到很久以后,本宫才从在花园里交谈的小太监小宫女那里,偶尔得知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当本宫知道这件事时,充塞于本宫心中的阴雾顿时被吹散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本宫比谁都更有资格断言清敏绝不是那样的人。”
“本宫也幡然醒悟,这一场流言和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一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是皇祖母所说的那样,图的只是挑拨离间之事而已。”
“本宫的头脑简直从未如此清晰过。并且深深地明白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只是那时候为时已晚,本宫出不得宫去,而清敏也进不得宫来。那时候本宫就知道本宫与清敏之间是越走越远了。”
“本宫也曾经想向皇祖母说明这件事,只是可惜,本宫的时候所说的话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了。”
“本宫甚至向皇祖母哭求过,可结果却是被皇祖母又训斥了一番。之后的日子对本宫来说无比难熬,整座皇宫就像是一个关着人心诡谲的大笼子。从本宫的眼中看出去所有人都那么面目可憎,心里头翻滚的都是各种计较。”
“本宫自己都能感觉到本宫的脾气是一日比一日更加古怪尖利,可是在那座华丽而又空洞的大房子里,除了有限的几位亲人之外,并没有什么还值得本宫在乎。是以本宫心中也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有什么不好,至少再没有人敢来编排本宫什么,或者污蔑本宫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皇祖母对清敏的戒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降低。本宫自然也趁这个机会在皇祖母面前说了不少中肯之言。”
“皇祖母到底并未老糊涂,她听了本宫所说的话,自然也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劲来。只是可惜,有些话虽然是假的,却依然会在人心里种下一颗名为审慎的种子。只要时机合适条件允许,它就会生根发芽,在那里提醒人们对某些事物多加审视。”
“皇祖母对清敏就是那样,虽然一方面因为当年的错听谗言而冷落她,感到愧疚,从而变本加厉地宠爱她;另一方面,却又始终在心里面怀疑清敏是否真的有可能如那传言所说?哪怕那种可能『性』只是万中存一,皇祖母也不敢随便掉以轻心。”
“本宫也直到那时方才重新见到清敏。然而让人遗憾的是清敏和本宫都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了。而且谁都不再去回想当年的那个样子,甚至很有默契的仇视着彼此。”
“这种仇视一方面来自某种戒心,觉得只要本宫和清敏保持距离,那当年的谣言的风波应该就不会再次重现。而另一方面确实不知为何,本宫和清敏都再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彼此了。”
“当年那场风波所造成的伤害总是在各个场合各种时机里顽固地展示着它的存在。本宫和清敏都避不过去。”
“本宫曾经自以为是天之骄女。这世界上的一切只有本宫不想要的,没有本宫得不到的。可是却未曾料到今年自己的身边都潜伏着那么多的阴谋算计,鬼蜮伎俩。”
“本宫也委屈过,觉得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为什么本宫和清敏两人清清白白,却要被这样子的流言所抹黑?”三公主扁了扁嘴,语气中带了几许幽怨和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