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牛直着脖子叫道:“凭什么给你!这是贺三姑娘赠与我的定情信物,你拿走后不认账了怎么办!”
贺疏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冷冽:“贺三她就在这里,若她认你的账,就算我不认账又能如何?再者,这簪子、是、我、的。你有见过人拿别人的东西当定情信物吗?”
王铁牛一时无语。
贺疏雁也没耐『性』等楼筱玉做什么心理斗争,直接伸手就从对方手掌中将簪子抽了回来。
她手持发簪,向众人示意:“各位都看见了,这长度如此之短,分明是一支副簪。”说着,她又指了指自己发间的那支昆吾石发簪道:“而正簪,一直在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情况下需要用到副簪呢?”贺疏雁笑微微道,“大家肯定都很清楚,梳如堕马髻、灵蛇髻之类的发型时,才需要这种纯装饰『性』的副簪。可是各位不妨回想下,从昨日起,舍妹与我,梳的都是什么发型?”
“双环。”黄玲月第一个响亮地回答道。
三公主回忆了下,点头道:“没错,我也记得是双环。那可是不需要用到副簪的啊!”
不少姑娘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贺疏雁将那发簪放入袖笼之中,淡然道:“正是如此。所以这支副簪,一直好端端地躺在我的梳妆盒中。”
“另外,就如我之前所说,这昆吾石钗环,家中只有我才有。其来历,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也正是这个原因,舍妹并不曾获得。
那么,王铁牛,你倒是告诉我,若如你所说,你们俩两情相悦,痴心互许的话,为什么舍妹要拿别人的东西给你做信物?
她随随便便拿出个什么来,虽不至于如昆吾石这般罕有,但至少价值上也差可比拟了,犯得着用我的东西?“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所以,怕不是你晚间趁我俩姐妹都不在屋内的时候,进来行窃,然后被人赃俱获。为求脱身,于是你胡『乱』攀咬一番吧。”
贺疏雁说到这里,还向三公主求证道:“三公主殿下,您看,我所推测的事实,可比那王铁牛说的在情理上更能说通吧。”
“你胡说!”王铁牛叫了起来。
“嗯,有道理。”与此同时,三公主颔首道。随即,她在听见王铁牛的呼喝之后,冷冷瞪了过去道:“你说谁胡说?”
“草、草民……草民说贺大姑娘……”被三公主的威势所慑,王铁牛的话越说到后面越是自动消声。
“是不是胡说,光有我的推测还不作数。”贺疏雁转身道,“你的所作所为,还有很多蛛丝马迹可以佐证我的说法。”
“比如说,清晨寻访的妈妈们在后院发现你时,你正在翻墙。明明大佛寺后面就是一片山林,逃进去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担心被人抓住。可是你却非要转身往前殿逃窜,一直跑到放生池。”
“这是正常的偷情人做法吗?显然不是。偷情者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怎么可能主动往人多的地方逃?简直就像是在担心自己没法被抓住似的。”贺疏雁继续说道。
王铁牛听了,又忍不住叫道:“可偷东西的人也不会这么做啊!”
贺疏雁哼笑道:“常理来说确实不会,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你的面孔已经被人所发现,即便你此刻逃走,回头官府发下海捕文书,你一样『插』翅难飞——可官府并不会因为私情而发布海捕文书啊。所以你索『性』冒认是与人私会,只要过得眼前这个难关,自然也就海阔天高任逍遥了。”
“所以你故意往前殿人多的地方逃,一是想让自己故意被抓住,二则是想把事情闹大,这世界对女子诸多苛刻,这种事情,即便女方力争自己并没有与人有私情,说实话也比不过你这种人红口白牙两片唇说的瞎话。”
“若是今天在这里不是因为你蠢而留下的各种漏洞,若是昨晚我并未拜访三公主并留宿在此,光因为你说的那些东西,即便是我或者舍妹,只怕也没法自证清白了。”
“可你又会有什么影响?无非是被官府训诫一番,然后被我们家人痛殴一顿——也许还未必殴得到,如果你跑得快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姊妹可能遇到的遭遇?
要么就是无人敢娶,终老家中;要么就是被迫远嫁他方,再难以和父母双亲见上一面;要么就是不堪流言蜚语的羞辱和折磨,一死以证清白。“
“你的几句谎言,就要让别人用一生来遭受磨难。你这种人,心真是黑啊。”
贺疏雁越说越激动,仿佛气到极致处,恨不能动手扇上对方十几二十个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