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自己为了保持清醒而在方铭琛的背上用簪子扎自己的事,随后记起方铭琛把她带进三公主的房间的事。再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断断续续,脑中的印象也变得似真似幻。
比如,贺疏雁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清敏郡主应该在这里的感觉,但对于消失不见的方铭琛,她却又觉得这似乎理所当然。
脑子还是钝钝的,但丝丝凉意却仿佛直接侵入骨缝之中。贺疏雁眼神中透着『迷』茫地看向自己,确认了那种冰凉来自何方。
“这是……”贺疏雁低喃道。
“没错,和你想的一样。”那边榻上百无聊赖的三公主半坐半卧地回答道。“你中了媚『药』,没别的法子,只好用这个土办法。”
“好在,我那太子哥哥还算怜香惜玉,也或者是真心爱慕你吧,用的『药』即便是用土方法解,也几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算你运气没糟糕到底吧。”
贺疏雁听到“太子”或者“方铭绝”之类相关的词就头疼。这会儿她连气恨都提不起精神来,扶着额头半趴在浴桶壁上。
三公主见状,撇了撇嘴道:“行了,差不多就起来吧。毕竟是女孩子,再泡下去,别泡坏了身子。”
“呶,去那边热水里浸浸,若是『药』『性』又起来了,再过来泡冷水。”说完,三公主还好心地朝另一边的木桶扬了扬下巴。
贺疏雁也是觉得有些冷得透骨了,心知现在初夏时节,夜气沁凉,远未到可以这样长时间泡在冷水里的时候,当下便东倒西歪地勉力从桶中爬了起身。
这时候她才感觉自己的腿脚都已有些发麻了,行动十分勉强。好在,她转头瞟了一眼那边榻上的三公主,见她侧枕着半支着身子,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覆盖在那双漂亮的凤目之上,早已是阖了眼,就差没睡着了。
这样挺好。贺疏雁心中微微苦笑,不管三公主那是碰巧还是体贴,至少自己这样因为湿衣服贴在身上而纤毫毕现的狼狈模样不会被第二个人瞧去,自己也能少些尴尬和难堪。
好容易控制着自己软如棉花的手脚移动到一边的热水桶中,肌肤刚刚触及到那片温热,贺疏雁忍不住舒适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水怕是从被抬进来时,兑得比正常沐浴用水热的那种状态一直就这么被晾在一边,现在倒恰恰好,略比人体稍热,既无虞会被烫痛,又能散寒。
贺疏雁只觉得自己到此刻方似活了过来,身体每一寸僵硬都一点点重新柔软了起来,仿若新生。
“感觉如何?可还有『药』物发作?”半躺在那里的三公主忽然发问道,只是并未睁开眼睛。
“回公主殿下,并没有。”贺疏雁仔细感觉了下,微赧道。
三公主呼啦一下坐了起来:“那看来我那太子哥哥还手下留情了,并没有让人给你下大剂量,所以才能这么简单又这么快就解开了。”
贺疏雁闻言却冷笑道:“公主殿下这是在为太子殿下说好话吗?”她扭开头去,“可惜,民女真是无法对他生出感激之心来。”
听了这么失礼的话,三公主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懒洋洋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他说好话?因为我们是兄妹吗?”
贺疏雁微微一愣。
“我和二皇子还是兄妹呢。”三公主哼笑道。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想到,太子大哥之所以给你下的剂量比较小,并不是因为,或者说,单纯是因为怜香惜玉的关系。而是……他不想事后被你察觉什么端倪,弄巧成拙,没准就得不偿失了。”三公主托着下巴,斜斜看向整个人缩在水里的贺疏雁。
许是因为之前侍女听闻是三公主要沐浴的关系,热水桶里还洒了不少玫瑰花瓣,更是滴入了花『露』。
此刻香气氤氲之下,水雾淡淡袅绕,衬得原本就眉目如画的贺疏雁更是如离尘的仙子,精致而高雅。一抹殷红的花瓣粘在她雪『色』中衣的肩头,更为她增添了几分不带人间烟火气的秾艳秀丽。
三公主一时看得有些痴了,心中暗道:“我算有些了解太子大哥为什么如此锲而不舍了。虽说他素来品味不怎么样,但这会倒是在水准之上。”
又不禁想起眼前这在众家贵女中举足重轻的少女最终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心中倒是颇有兴致地替她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