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雁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郡主不知我姐妹面和心离,去禅房找她也是情理之中,何况事情并未成功,郡主实在不必为之担忧。”
清敏郡主却摇了摇头道:“事实上我应该想到的。贺大姑娘你来的这一路上,搭乘的是黄姑娘的马车,而且下午段倾清的事发生后,是黄姑娘的婢女去找的我,而不是贺三姑娘。这些蛛丝马迹,我若是留心的话,必然不会犯下那种错误。”
“何况嫡庶之间不睦,几乎是所有显贵人家都有的普遍情形。”三公主在一旁凉凉地『插』口道。
“确实如此。”清敏郡主脸上赧『色』更重一分。
贺疏雁心中苦笑,这事毕竟没发生,清敏郡主为之而感到惭愧本就不必,这回三公主还凑合进来神补刀,真是……她暗中摇了摇头,面上却略过此节不提,延续着问了下去。
“郡主,那您为何最后并没有叫贺凌韵过来呢?”
“因为贺三姑娘当时并不在房内。”清敏郡主却说出了一个对于贺疏雁来说,即在情理之外,却又堪称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大概是会方铭绝去了吧。贺疏雁心中想到。虽然说在大佛寺这种地方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但以她对那两人的了解,这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方铭绝最终没有找到自己,于情于理都要去找贺凌韵或是责问也好,或是安排之后的事也好。而贺凌韵对方铭绝早就芳心暗许,痴情深种,自然对对方是一时都不肯离开的。
贺疏雁正自想着,那边清敏郡主却补充道:“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虽然灯是开着,但完全没有有人的动静。”
这句话一说,就连三公主也觉得诧异了。她拧眉问道:“婢女也不在?”
清敏郡主默默摇头。
贺疏雁心中一凛,暗暗思忖起来——若是贺凌韵去和方铭绝私会而不在房里,那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把金盏留下来才对,不管是看守门户,还是以防万一有什么人过来找,也好让金盏搪塞过去。
可是金盏却不在房内?
难道是金盏也去私底下见什么人去了?贺疏雁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随即她自己也忍不住摇头。不可能,金盏是被杜姨娘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别的不说,至少很有分寸,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清楚得很。必然不会做出趁主子不在自己偷溜出去的事。
那么是贺凌韵吩咐她去做什么事了?贺疏雁转念想道,随即又被自己否定掉了——贺凌韵就是再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金盏遣出去。连个打掩护的人都没有,还亮着灯,这是不怕万一有人来找自己,从而撞破行迹啊。
而且……不对,等等。贺疏雁脱口而出:“郡主,您大概是什么时辰去我禅房那发现没有人的?”
清敏郡主回忆了一下,道:“约莫在子时三刻。”
“不对,贺凌韵的行踪不对。”贺疏雁蹙眉道。“太子是从围场赶过来的,他明日还必须要在围场出现才行。而他若要在今晚赶回去的话,那必然要在子时一刻左右离开大佛寺才行。”
“我本来以为贺凌韵是和太子在一起,是以郡主才会扑空。但如此看来,那个时候太子都应该离开半个时辰了。贺凌韵早该回房才对。”
“这……”清敏郡主迟疑起来,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寻常。
“至于金盏,我想不外乎是去找贺凌韵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比如和贺凌韵在一起。”贺疏雁沉『吟』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划动着。
三公主却不觉得这事有什么的,她懒懒道:“你那庶妹又不是什么好人,你管她那么多呢?若是担心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今晚你且歇在本宫这。到了明天,天日光明,什么魑魅魍魉就都显形了。”
贺疏雁感激一笑,道:“多谢三公主好意。民女并非担心贺凌韵其人,而是一则民女与她一同出行,若她有个闪失,民女也是无法不担责的。二则若真有什么阴谋诡计,民女别的不担心,只担心那计谋是冲着贺家来的。”
“你想太多了。今晚你在本宫这里做客。贺凌韵有个三长两短的,谁能怪到你身上?难道还有谁有胆子说本宫请你请错了?”三公主对那些什么姊代母职的轨迹嗤之以鼻,当下闻言便冷笑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
清敏郡主也适时开口道:“贺大姑娘,你多虑了。若是有什么冲贺家来的阴谋诡计,难道不应该是对着你来吗?对着贺三姑娘能得到什么好处?”她抿唇咽下了后半句——就好像太子那样。
“贺凌韵虽是庶女,但颇得家父宠爱,只怕在有些人眼里,还是有一定价值的。”贺疏雁坦然不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