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脚扭伤了,就别『乱』动了。”方铭琛心情大好之下,不由有些冲动地一把将贺疏雁打横抱起。
怀中的少女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后,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明眸略带惊惶地看着方铭琛,瞬也不瞬。
“那个……你脚有伤……此地不宜久留……”方铭琛被看得有些尴尬,只觉得在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里,一切妄动和绮念都是不该存在的污秽之物。
他很想伸手『摸』鼻子,但又不能放开贺疏雁,只好勉力解释道。
“哦……”贺疏雁想了想也对,便只好乖乖窝了回去。
然而她心中想的却是……不知道自己惊慌什么,就不说七岁那年是人家背着自己爬上枯井的,就是上回在御花园假山之中,难道就没被对方抱过了?真不知道这会儿大惊小怪什么……可是还是好慌哦,心跳得好快……为什么呢?
她却不知道方铭琛这时候心中也同样做着这样心理建设——慌什么!没志气!又不是没背过没抱过,怎么这时候还矫情起来了?!心跳什么!脸热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嘛!
就这么两人各自秉持着诡异的心情,由方铭琛带着贺疏雁直接翻过了塔林的围墙,来到了地藏王塔下。
“这里就可以了吗?”方铭琛将贺疏雁放下后,不放心地问道。
“嗯,可以了。”贺疏雁环视四周,好在这里还是和她上一世的记忆一样,彻夜长明,且大门洞开。
“我只在白天来过这里,竟没想到这里夜里也还开着。”方铭琛感慨道,四下巡视了一番,又将贺疏雁往里移了移,寻了处避风的地方,然后自己还挡在了风口一侧。
贺疏雁微笑道:“因为地藏王菩萨是最以慈悲为怀的啊。她老人家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渡尽,方证菩提’。所以这里的长明灯是最持久的,这里的门,也绝对不会关上。”
她话说了一半,却忽然看见方铭琛的眼神牢牢锁在一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贺疏雁不由随着对方的眼神扭头望去,却只见一方小小的牌位,在塔中无数长明灯的摇曳光芒下闪烁着,倒一时无法看见上面的字样。
只是从方铭琛那夹杂着温柔和悲哀的神『色』来看,那牌位必然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且亲近的人的。
贺疏雁脑中骤然闪过一个名号,不由神『色』为之一变。
方铭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瞬间回神,看到贺疏雁的神情后也是微微一愣:“怎么了?雁姐儿?”
“不……没事……”贺疏雁别开眼神,不再看向那块牌位。
然而方铭琛却已然察觉到了,他却也不恼,只是轻轻展颜笑了起来,笑容里是说不出的寂寞:“你看到了啊,雁姐儿。是的,那是供奉着我母妃的牌位。”
既然对方已将话说破,贺疏雁也不能再做不知了,当下便抬起头来,清亮亮的眼神落在面前少年因寂寞而多少显得有些脆弱的神容之上。“二殿下,是你来这里供奉的吗?”
“是啊。”少年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略微往后仰着,“拿了串母妃生前最喜欢的蜜蜡手串供在了这里。我觉得,比起那座皇宫,母妃应该更喜欢这里吧。”
贺疏雁微微笑了起来:“嗯,我相信也是如此。”
方铭琛却觉得有些尴尬,好像被人看破了自己的心事,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转开话题道:“你的脚如何了?”
“好像……不太好。”贺疏雁试着动了动脚踝,却疼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看看。”方铭琛顿时就伸出手去,却在看到贺疏雁明显把脚往回一缩的动作而又僵在了那里,随即讪讪收了回去。
“我……”方铭琛想说自己造次了,却正好贺疏雁也在此时说出这么一个字来,于是两人双双没了下文,都在等对方先说。
贺疏雁疼的脸『色』煞白,刚才那个条件反『射』般的缩脚动作委实牵动了她的伤,疼得眼前都发黑了。
方铭琛看她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叹了口气道:“扭伤这种事,其实是越早治疗越好的。我送你去找你们随行的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