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饭毕。众人又一次鱼贯而出。这顿饭贺疏雁吃得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倒不是说菜『色』不佳,事实上这素斋师傅果然大有手段,做出来的素菜也让人唇齿留香。
只是这事随便换了谁,在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如芒如刺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也都是不好受的。至于这视线的来源,贺疏雁微微叹了口气,从方向来看,只怕是除了陈雪明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这姑娘对自己的恨意竟如此之大,也不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贺疏雁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除了那几次被迫反击之外,别的地方也没有得罪过对方,想来也就是人和人『性』情不同吧,那些事换做自己或许造不成多大困扰,可是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不共戴天了吧?
不,事实上若是自己,当初就根本不会去挑衅那种事情了。
只是陈雪明最后那一种狠毒而快意的眼神却让贺疏雁颇有些介怀。如果她只是在假想中成功的报复了自己而流『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作为自我安慰来说,自然对贺疏雁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可若是不是呢?
贺疏雁顿然觉得这一回赏花宴对她来说倒颇有些危机四伏的感觉。不由心中暗自好笑——前世里过得糊糊涂涂恍恍惚惚的,倒觉得天下无人不可亲,无人不可靠。这一次换回来冷静清醒和理智,倒反而显得步步危机,处处埋伏。
“雁姐姐。”出了斋堂后,后面有人叫她。一听这声音贺疏雁便知道是黄玲月,当下就抛开了恼人的情绪,回首含笑,等着小姑娘向自己跑来。
“雁姐姐,你可知道我们那小院中还有一间屋子,住的是谁?”黄玲月跑来牵住了贺疏雁的手,声音如银铃般在日光下闪动着。
“这我倒是不知道,怎么,玲月妹妹知道吗?”贺淑燕笑着反问道。此前她的心思全在贺凌韵安排侍女的事上,但未曾注意另一间屋里住的是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才这么问雁姐姐的。”黄玲月笑嘻嘻地拽着贺疏雁的手摇啊摇。“那一间屋里住的是楼家另一位姐姐楼玉宁。还有一位却是这位楼姐姐的表妹,好像是姓白吧。”
楼玉宁。贺疏雁微微一笑,也不知道这是巧还是不巧,前辈子里与太子殿下有婚姻关系的姑娘这会儿就到了四个。
说起来这楼玉宁前世里虽是楼筱玉的陪媵,可到底不管是凭背景,还是自身努力,也是得了太子几分真心的人。她的良娣之位,可是一直坐得稳稳的。
这一世却横空里冒出来一个陈雪明。良娣之位却只有两个。若是算上将来还未曾出现的那一位山东知府的女儿。却不知这三士争二桃,最后结果又会如何?
而那位白姑娘,贺疏雁虽与她不熟,甚至于并不曾见过面,可是毕竟和楼家姐妹也做过那么多年的“姐妹”,对于这号人物的大名倒也如雷贯耳。倒不是因为这位白姑娘有多出类拔萃,而是她所做过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忘也难。
这白姑娘与其说是楼玉宁的表妹,倒不如更确切说是楼筱玉的表妹。只是今日,楼筱玉身为东道主,可能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顾及她这位楚楚可怜的表妹吧,是以才将她托付给了楼玉宁。
想来楼玉宁对这件事情也颇有些敬谢不敏吧?原因无他,只是这位表妹『性』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且不说那自艾自怜的小家子气,就那种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去捞一把的,眼皮子浅的劲儿,也是让人够受的。
更有甚者,据贺疏雁所知,当年太子方铭绝也曾拜访过楼家,据说那有限的几回里,这位白姑娘看到方铭绝就仿佛是饿狼看到了一块鲜美的肉一般。几乎是变着法儿要往对方身上扑。
据贺疏雁了解,方铭绝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主。只怕在这妾有情郎,有意的情况下,天雷早已勾动地火,便轰轰烈烈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了。
知道这些事,倒是在她成为太子妃之后。那时候她还心里暗自庆幸,亏得楼家姐妹在那之前就已经把这位白姑娘这事解决掉了,不然在那个位置上的,她说不得也只好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地将这白姑娘接入太子府中。
是以她终究是未曾见过这位白姑娘,却不料此番在这大佛寺中倒是能有这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