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的意思是……”贺方顿时眼神就被那方鸡血石吸引了过去,口中下意识地问道:“是要与微臣赌一把吗?”
方铭琛抛了抛手中那块鸡血石,随意而洒脱,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没准一个失手,就会将这几乎等于半座城池的鸡血石给砸了。
“赌注。”他笑道。
贺方的心神早就被那块绮丽的鸡血石吸引走了,听到赌注二字也毫不在意,只一径点头道:“当得,当得。只可惜微臣身上却并未携带什么名贵之物。竟没有一项配得上这方鸡血石的。”他说着叹了口气,似乎觉得今天这赌约是没有戏了。
“贺相说哪里话。”方铭琛却笑道。“前日里,小子见贺相所收藏的一幅字倒是颇佳。却不知贺相是否愿意将其一赌?”
贺方闻言不由回忆了一下究竟是哪幅字会被这位二皇子殿下看见并入了他的法眼。这不想也罢,一想到不禁验上微微变『色』。原来正是前些日子,他从贺疏雁那连蒙带骗拐来的。
若不是自家女儿亲笔所写,这幅字便是给了二皇子也无妨。却偏偏碍着女儿名节故,纵然贺方对那块鸡血石爱不释手,此时也不得不仔细掂量掂量。
方铭琛似乎料到贺方会有此犹疑,却故作不知,只将那鸡血石时大大方方地向贺方面前一送道:“贺相可要先验货?”
贺方此人平生无他好,金钱美人都动不了他的心,却偏偏对这些金石镌刻之物情有独钟。便是他痴『迷』于书法,也只是为了篆刻之故。是以看着那块浮云血玻璃冻,明明心里面一个劲地提醒自己,千万记得拒绝,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将那块石头接过来仔细把玩。
贺方越看越爱。短短一炷香功夫竟连这块石头该如何打磨才能更显韵味,以及又该刻上什么字才配得起这一份独特的绮丽都纷纷设想好了。
方铭琛见其沉醉其中,也心里得意。心想,这事必是成了。
他自那日在官衙中匆匆一瞥,那笔欧楷的清隽奇秀便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便想着拿自己这方鸡血石与对方换过来,只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好机会提及。却总算是在今日,眼看着自己的夙愿就要达成了。
却不料贺方满眼痴醉地端详、把玩着鸡血石好一会儿,之后却仍是将其双手奉还。
方铭琛微惊道:“可是此石不入贺相之眼?”
贺方闻言苦笑:“此乃绝代美石。只可惜,微臣并无与之匹配之物可做筹。那幅字,却是有所不便,还望二皇子殿下见谅。”
方铭琛惊讶之下却也不由对贺方赞赏有加,另眼相看。说真的,为自己职责义务所在而拒绝心爱之物的诱『惑』这事,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放眼整个朝堂上下文武百官能做到者只怕寥寥无几。
只是那副字也实在是方铭琛志在必得之物。说不得,只好想办法让这位贺相贺大人稍微突破一下底线了。
如此想着,方铭琛便再接再厉向贺方道:“却不知贺相有何不方便之处?我看那字风骨奇绝险秀,莫不是前朝名篇?小子倒是未曾见过。现在想来贺相只怕是不舍得那幅字吧?”
贺方闻言心中不由又是一动,看起来二皇子并未怀疑这幅字是出自谁手,甚至于,他还将其认作是前朝之物。如是想来到,便是让他得了去,也应该无妨?
他正犹豫着,却听见方铭琛又补充道:“贺相得此佳字,也未曾与大家说一声。自己藏着掖着赏玩,颇有些不厚道。或者改日里小子做东,邀贺相与几位文坛耆老一并赏玩?”
贺方顿时哑然。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呀?他不禁苦笑。早知如此,倒不如直言相告这字乃出自家闺女之手,不宜外传。可当时就是顾虑着,若是让眼前之人知道这字乃是雁姐儿所写,没准反而更加坚定了对方那讨要的心思,这才语焉不详的。
可是如今看来只怕眼前这赌约是不可不赴了,不然的话,二皇子他只需在外将此事一言说,有此好者必然如鹜,雁姐儿的字那就是盖也盖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