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却看着有些不忍心,深觉这如花般的年纪正应该是女孩儿在外肆意玩耍的日子。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懂事的女儿就这么把自己拘在家中。
更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日夜『操』心。怎么看都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每每出言劝贺疏雁出去逛街游玩。贺疏雁却总是提不起兴致,每次都摇头推脱。
好在还有黄玲月时不时来贺府登门做客。虽然是个『性』子活泼的小姑娘,倒也在贺疏雁那里坐得住,两个人每每一聊天没个三五时辰都不算尽兴。
江氏也很喜欢这个伶俐的小姑娘。尤其是她那番娇憨天真,却是在自己女儿身上很久之前就已经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了的。每想到此,江氏便不觉有些遗憾。
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黄小姑娘登门做客,自己的女儿就好歹能从那些繁杂的琐事中解脱出去。
就算是坐着聊天也好,至少那也是少女正常应有的交际与生活。更何况偶尔黄小姑娘过来,贺疏雁还会带她出去,上街游玩。
这对于这阵子一直闷在家里的贺疏雁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一开始江氏还能借着自己要去复诊为由,把贺疏雁一起带到外面去散心。可是第一次复诊完毕,艾萧对目前这『药』方的效用颇为满意,见江氏对『药』物也适应良好,便提出往后每十日复诊一次即可。
这事自然瞒不过贺方,正好又与他休沐的时间吻合。于是从那回之后陪江氏复诊的责任就落在了贺方的肩上。
贺疏雁于是又能顺理成章地躲在了自己房中,足不出户。
江氏对自己女儿整日整日的躲在房里不出来,究竟在做什么,颇为好奇。于是便私底下找了绯雁和雪鸢过去打听,只是没想到那两个婢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说姑娘每日都在练字,另一个又说姑娘时不时的还专注于绣花,总之听上去都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姑娘在闺中会干的事情,但是江氏却觉得自己女儿其实并不是能把『性』子定下来这么久这么沉的人。
只是从这两个丫头这里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又不能直截了当跑去问贺疏雁究竟在做什么,江氏想想反正无非是在闺中,也没有什么奇怪反常的表现,便由得她去了。
事实上,贺疏雁自己呆在房里,倒是真的没有做什么事。前世里她为太子方铭绝铺路搭桥的拼得太辛苦,而万事俱定之后又为他的众多侧妃良娣良媛等绞尽心神。
算起来近约十数年未曾好好休息过了——这种连轴转的生活便就是铁打的身体和精神也承受不住。
而她刚刚重生回来之时,就好像一个行夜路者,明知前方有深渊,却不知它会于何时何处暴『露』出来,不得不时时处处竭尽心神小心谨慎;又好像自己不仅要防范那些隐藏着的陷阱与猛兽,还要在黑夜中穿行,力图找到出路走向天明。
好在忙忙碌碌兜兜转转到今日,最致命的危机已然被避过大半,她终于有闲心坐下来慢悠悠的『吟』『吟』诗喝喝茶绣绣花写写字,又或者和天真无邪心思通透的黄玲月聊聊天,竟觉得这日子也悠然起来。
唯一偶尔会在她脑中盘旋的,却是前几日贺老太君提起的纳妾一事。对于贺疏雁来说,那却并不是什么无法逾越的高山,她奇怪的只是杜紫芊在这其中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按理来说,比起江氏最不愿意看到自己父亲纳妾的应该就是这位独一无二的杜姨娘才对。那又为什么她会随着那个婆子一起到老太君面前来进言敲这个边鼓呢?
杜紫芊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她这么做必然升级后有极为深刻的原因。贺疏雁想了想。总不能是因为洛文良有此打算,所以即便触犯了自己的根本利益,杜紫芊也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的鼎力相助。
他们舅甥两关系真有如此之好?贺疏雁总觉得有些不可相信。在她的记忆里,杜紫芊只会对她自己和贺凌韵的事情无比上心,就是连自己父亲,在那个女人的心里也得靠边站。
就算他真的可以为着洛文良的谋划形势至此,那洛文良又为了什么非要自己的父亲纳那史大姑娘为妾呢?
贺疏雁顿时觉得这史大姑娘之后的背景,实在是有必要去好好查一查。于是借着贺方也知道此事,并且自己被母亲授予协理家事的东风,就把此事向贺大管家交代了下去。
洛文良,其人在前世里到底最后是怎么样了?贺疏雁有些茫然,她实在是有些记不起这个人来了。那这样子的话至少说明一点,要么,洛文良在贺疏雁所经历过的那一世里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既不是自己父亲贺方这边举足重轻的人物,却也还不至于成为父亲的对手那边强而有力的棋子。不然不管是哪种情况,贺疏雁必然都该听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