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应当如朝阳之灿烂的少女心中揣着如此之深重的恐惧却又不敢轻易与人言说,贺方便觉得心中,一阵疼过一阵。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起自己的女儿道:“雁姐儿,不必如此,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如今你的恐惧与忧虑为父都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为父吧。这本就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们小姑娘只需要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就好了。”
“哎?”贺疏雁疑『惑』地眨了眨眼,这个好像和自己所预期的答案完全不一样啊?自己这位父亲究竟是联想到了什么呀。不过好在这答案倒也确实让人感觉安心,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
贺家在这里进行关于生死存亡的议题大讨论的时候,方铭琛却正看着夜空中的某一处怔怔出神。
“二哥,你在做什么呀。”洗完了澡的方铭睿从净房里蹦了出来,在床上滚了几滚之后抬头问道。
“我在想,这几日东宫里又将掀起何等的惊风骤雨。”方铭琛沉沉回答道。
“二哥,你是说今日太子哥哥在朝会上说的那事吗?”方铭睿还不到上朝的时候,只是这事闹得实在太大,他才回宫,便听到了五皇子向他八卦此事。
“没错。”方铭琛走到方铭睿身边坐了下来,随手抽出一块布巾替方铭睿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我们这位太子大哥使的这一招借刀杀人颇为狠辣。让父皇这么一『插』手,那东宫里面不止牛鬼蛇神都藏不住,就连正经八百的身家清白的人,只要碍了太子大哥的路或眼,都将被一并清理出去。而被清理出去的那些人却要恨,也只能恨到父皇身上。”
“如此说来,那不是父皇替太子大哥背了黑锅?”方铭睿歪了歪脑袋说道,“可是,二哥,您觉得以我们父皇的英明神武,他能不知道太子大哥这么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吗?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啊。”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又能如何。”方铭琛淡淡道。“文武百官都在,太子又声泪俱下。你说父皇能就那样拒绝一个儿子的求助吗?更何况,太子大哥这番表演没准也恰恰是趁了父皇的心意也说不定。”
“我不懂。二哥,这是什么意思?”方铭琛所说之事,明显超出了方铭睿的小脑瓜里所能理解的范围。他『迷』『惑』的睁着眼睛,一脸『迷』茫又无辜地看向在自己心目中如神一般存在的二哥。
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却无端让方铭琛想起另一个有着类似眼眸的少女。只是若是对她来说或许自己所说的这番话能换来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吧。
他又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幼弟。如果没猜错的话,贺家的那个雁姐儿大概也就只比小六大至多一岁。可是怎么人家就那么通透伶俐,而小六却始终懵懵懂懂?是自己的教育方针有问题吗?想到这里,方铭琛不由叹了口气。
六皇子方铭睿没来由的被自家亲哥哥那嫌弃的眼神刺伤了幼小的心灵,他委屈的捂着心口道:“哥,你不是吧,就这么一个问题,不至于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方铭琛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掩饰道:“不,跟那问题无关,我只是想到别的事了。”
“又想到别的事。二哥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赶明儿在父皇对面回答政事相关也这么走神?”方铭睿咋舌道:“不是,你老这样走神可不行。不过我听同窗说当一个男人时不时走神的时候,多半就是他春心动了。二哥,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闭嘴。”方铭琛一把把擦头发的布巾按在了方铭睿的脑袋上,脸上却可疑地热了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