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萧却摇摇头,叹了口气。
贺疏雁见艾萧如此。心中不由有些愧疚,对方明明不想踏入这女眷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之事,这才在皇宫之中谨言慎行,却最后还是被自己冒冒失失地卷入了贺家的后院相争之中。
只是愧疚归愧疚,她却毫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即便事情再重来一回,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再将这位年轻太医拖入这趟浑水之中。
“艾太医,小女子在此多谢你了。”贺疏雁抬了手认认真真道。
艾萧为人虽时常不着调,但人情世故却是是通透无比。他见贺疏雁如此说,便知对方心中所想,当下粲然笑道:“贺姑娘不必多虑。贺府与皇宫毕竟不同,那六宫之中乃是国事;贺府一院之中,无非家事。艾某才疏学浅。充其量也就只能为家事出些微薄之力罢了。”
说着他便拿出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张方子。吹干墨迹后慎而又慎地交在了贺疏雁手中,道:“贺大姑娘请按此方抓『药』。煎『药』和服用的相关说明我都已在方子上注明了。先按此方连吃三日,再将夫人服『药』之后所产生的一应症状告知于我,我便可为夫人调整方子。夫人七日后再复诊。只是那时就得劳烦贺夫人和贺大姑娘选个另外稳妥的地方了。”
“艾太医放心,复诊前小女子会托人将新定下的地点告知于您的。”贺疏雁看了看自己母亲,笑道,“不过到那时,很可能就是茶楼饭馆之类的地方,还望艾太医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艾萧笑道,“以贺夫人和贺大姑娘方便为准就好。”
艾萧离去后,江氏和贺疏雁一时相对无言。良久,贺疏雁才勉强笑道:“母亲,我竟不知您还曾经落过胎。”
江氏面上泛起又爱又怜的神情,拉过女儿,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你那时还小,这事又怎么可能和你说呢?也是怪我,明知这落胎之事有蹊巧,却没有彻查下去。如今再来看,说不得也已经晚了。”
贺疏雁摇了摇头道:“母亲,来日方长。从现在开始做好一切准备,排除所有不利也是很有必要的,我还等着抱小弟弟呢。”
江氏似慨似叹地吐了口气,道:“只希望这艾小太医真能替我和老爷达成夙愿。”
“一定可以的。”贺疏雁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轻盈地站起身来转了个圈道:“母亲便允了女儿出门替您抓『药』吧!如今这可是重中之重,母亲这里也还未查出个头绪来,倒不如便将此事委任女儿来处理吧。母亲放心,这抓『药』煎『药』,女儿必定不假他人之手。”
江氏闻言笑了起来,道:“你这是也想着自己出去玩吧?不过也好,这事便拜托你了。只是却不知要想个什么法子来掩人耳目才好。”
“不如便说是女儿身体不适,偶感风寒吧。”贺疏雁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好往自己身上揽去。
母女俩商量停当,便各自分头行事。江氏留在府中,彻查自己被下『药』一事。虽说或许已为时已晚,但借此机会将身边所有衣食住行的必备之物都清理一番,再筛去些不必要的,或据心叵测的人手,倒也值得。
而贺疏雁自是吩咐人套了马车,便准备出门。
算起来,这也是她重生回来之后第二次出门,比之前世倒是频繁了不少。贺疏雁不由觉得自己前一辈子活得真是有些不通透,日日将自己束缚在那高宅深院里,到底是为的什么?
纵然心比天高却眼界短浅,还自诩这是真正名门闺秀的大家做派,现在想来确实可笑得紧。
贺疏雁正自出神,却见侍女匆匆跑来禀报道“黄姑娘上门拜访来了”,不由哎呀一声,一拍脑袋道:“我倒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此日便是昨日宫宴结束后与黄玲月约定的相聚之日,只是一大早便被贺老太君折腾得头疼,转来转去的,倒是将与黄玲月之约给抛在了脑后。
贺疏雁连忙一迭声吩咐道:“赶紧去和黄姑娘说我有急事要出门,让她在门口马车上等我片刻,我与她一并出行。”
婢女们忙忙应了,又各自去行事,一时间晴川院倒是『乱』哄哄的,好一番热闹纷呈。
就这么折腾了一番,贺疏雁总算坐在了马车上,身边还捎带了一个人形包袱黄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