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既然笑脸相迎,江氏便也不能说什么,便笑着回道:“指教不敢,陈夫人客气了。”
然而蒋氏摇了摇头,话锋却一转道:“并非我客气,实则尚有一事,希望能得到贺大姑娘的帮忙。”
“哦?陈夫人请说来听听。”
“小女那日回去之后,没几日便得到消息,说天工坊已然谢绝小女再次前去。然而贺夫人你也知道,这天工坊本就是年轻姑娘家的心头好,里面的首饰也是外边买不到的,小女素来喜爱。此番被他们拒绝入内,小女也因此颇为伤心。”陈夫人侃侃而道。
“竟还有此事。”江氏有些惊讶。她道:“这倒是第一回听说还有店家不做别人生意的。听到这事我也深感遗憾,只是这件事上,我家雁姐儿又能帮到什么呢?”
“自然是替小女向天工坊主人求求情,麻烦他能收回这道禁令。也算是成全了小女的一个心愿。”
江氏带着贵『妇』人特有的标准笑容摇了摇头:“陈夫人这话说得奇怪,我家雁姐儿并没有这等能耐,也不曾认识什么天工坊主人。陈夫人这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认识?”蒋氏陡然拔高声音,顿时不少人纷纷回头。却听见她在那里惊讶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呢?那天工坊主人不是还特意给贺大姑娘送过礼吗?据说所赠之物,还是相当名贵的发钗呢。”
蒋氏此言一出,顿时殿中窃窃私语之声四下响起,嗡成一片。须知在大熙朝若有男子送女子发簪发钗之类的物品,往往便是表达自己自己心意的意思。
而若女方收下的话,那便表示对这段感情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可说是私定终身中使用频率最高的盟约之物了。
是以店中各位夫人小姐听闻天工坊主人给贺姑娘送的竟是发簪,而贺大姑娘又坦然收下时才会那么惊讶。
江氏这时方才察觉对方的恶意,再看见蒋氏那充满快意和仇恨的目光,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把对方那张脸挠花。
“母亲。”紧要关头,是贺疏雁开口及时阻止了母亲江氏的理智崩溃。她扯着江氏的袖子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贺疏雁站到他母亲的身前,直面陈大学士的夫人道:“夫人,你可知为何天工坊主人会送我东西?”
她的声音说得颇大,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很有些人在听到贺疏雁开口后还偷偷挪动脚步,故意靠得近一些来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种问题我怎么会知道答案。总不成贺大姑娘私底下做的什么事都还特意跟我汇报过吧。”
蒋氏,轻蔑地说道。话里话外净透着贺疏雁与天工坊主人私底下还有接触,甚至于有私情在身的意思。
贺疏雁却不急不怒。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蒋氏道:“原来如此,你竟不知自己女儿做过何事。那你可知天工坊为何下禁令不再允许陈大姑娘入内呢?”
这话却是戳到了蒋氏的痛处,只见她声音陡然间厉了起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贺疏雁道:“还不是因为小女和你起了冲突,而天工坊的主人却拉偏架么!要我说,作为一个商铺的东家会作出拒绝顾客入内的事,本身就非常不寻常,只是想到那东家与贺大姑娘你说不得还有千丝万缕欲说还休的关系,那倒也不难理解了,没准就是借着这个法子暗地里给贺大姑娘出气呢。”
江氏听着对方左一个右一个屎盆子往自己女儿身上扣,早已气得不行。若不是贺疏雁死死拽着她的袖子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行为,只怕江氏早已挽起袖子扑上去给对方好看了。
贺疏雁却还是不气不恼的样子,脸上笑容也未曾消失半分。
只是歪着头看着眼中恶意浓郁得都要扑出来的蒋氏,淡然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令千金回家后并没有和陈夫人您说出实话。那也就难怪陈夫人您会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了。”